倘若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时候,她倒是也愿意庇护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妃子,她是皇后,照顾一个无依无靠的妃子是应当做的事情。 但现在并非如此,江画说过的梦似乎的确为真,她这几日已经从自己的女儿长乐身边搜出了不少东西,她以为最万无一失的布置是有漏洞的,她不想多想又不能不多想——她甚至已经想到为什么安国公府这么急。 她知道的事情比江画多,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局面究竟如何——是死是活,或者是还有峰回路转的一线生机。 但说到底,她还是得感谢江画那时候大着胆子的那一说。 她不打算追究她到底是梦到抑或是从何处推论出的结果,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看向了身旁茫然低着头的江画。 “在你梦中,长乐夭折之后,我是不是死了。”她声音并不大,但就这么一句话,就吓得这个茫然的淑妃惊住,无措地抬了头,“别怕。”她漫不经心地安慰了一句,“我死后,圣上很伤心吧?” 应当是这句话太过于直接了,眼前的江画简直是傻在了那里,直让她看得好笑又好叹。 想来这些事情在江画看来都是惊世骇俗不可想的,但在她看来不过都是理所应当。 因为现在局面虽然看起来似乎错综复杂,但事实上都指向了最终的目的,安国公府想要她死——带着遗憾、带着留恋、带着李章的所谓爱情,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就去死。 她死了,李章所谓爱情所谓怀念,统统都要折射到安国公府上来,李章会不断地对安国公府加恩,用这种恩典来表达他对他已经死去皇后的爱恋。 她死了,前朝后宫需要平衡,要遏制安国公府就要抬起另一方,唯一可选就是贵妃崔家,正好贵妃的兄长近几年颇有战功,那么就直接一边给安国公府加恩但不给实职,给崔家实职但不给爵位。 她死了,她的太子没有母后可以依靠,本能地会想要找一个支持,看得见的支持就只有安国公府,而李章为了不让太子和安国公府一起成为他皇位的威胁,就会抬起贵妃生的那个儿子,多半一定是会给一个封王的。 只要她死了,便是两全其美的结局,他们各自能从中得到他们想要的那些。 安国公府能成功地获得帝王的加恩,获得对太子最直接的亲近。 贵妃崔家能让贵妃在宫中掌管六宫能让她的皇子封王,还能让崔家更进一步。 而李章不必再因为她绞尽脑汁去想所谓威胁,所谓平衡术。 究其原因,一切纷乱,只怪她还活着,健康无忧地活着——倘若不出意外,她应当能活个长命百岁,让李章为难到死。? 第25章 差距、不一定就一定是将来会发生的 皇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江画惊呆了。 她忽然能感觉到自己和皇后之间的差距,并不仅仅是地位高下,而是……而是她也不知要如何描述,此时此刻她真的只觉得自己与皇后大约应当算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想不出为什么皇后能够只从她说过的一件事,就可以准确地说出发生过的下一件事。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皇后,见皇后已经出神地看向了窗户外面。 此刻已经快中午了,外头阳光灿烂起来,便显得这深而阔的大殿内不够明亮。 便是在这样几乎算得上是阴暗的光线之下,她清楚地看到皇后脸上的漠然和漫不经心,在那长年累月的、被她看作是宽和的表情退去之后,这样的皇后便显得不那么和蔼可亲了。 大约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明显,皇后转而看向了她,语气仍然是淡淡的,她问道:“我说得对吗?” 江画忍住了想问皇后如何知晓这事实的冲动,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在你梦中,二皇子后来封王了吧?”皇后笑了一声,语气就好像是在问今天外面下雨没有一样平常又随意。 二皇子便是贵妃生下的李佾,在上辈子他的确是被封了楚王,后来甚至是在太子死后开始争皇位。 这问题江画不敢贸然点头,她大着胆子再次看向了皇后,问道:“娘娘……为何要这么问?” “我随便问问,你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皇后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仿佛也真的是在说闲话一样,“所以看起来,我都说对了。” 江画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非常谨慎地点了头。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猜到这些你认为不应当知道的事情?”皇后笑着又问了一句。 江画当然想知道为什么,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