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步,挣脱了李章的手,然后才站定了。 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章,忽然觉得他显而易见地老了。 一碗药喂下去,又过了一会儿,李章才慢慢地呼吸平顺起来。 “父皇,方才儿臣在外面听见郑氏说的话了。”李傃在一旁看着李章清醒过来,慢慢地开了口,“儿臣以为,这事情不宜再继续追究,若是真的闹大了,也是丢的皇室颜面。” 李章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并没有说话。 李傃也就只劝了这一句便退后了,他向来知道进退:“父皇,儿臣还是在外面,若有什么事情,您差人出来唤一声便行。” 说完,他便带着太医一行人退到了殿外去。 江画目送了李傃出去,然后才上前来。 “叫郑氏进来。”李章思索了许久之后这样看向了江画,“她说的话,朕觉得很有道理,你觉得呢?” “可楚王毕竟是您亲生的皇子。”江画沉吟了片刻才这样说道,“楚王本性也并不坏。” 李章摇了摇头,道:“朕倒是看清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闻言江画便也不再多劝什么,转身到门口去亲自叫了郑婕妤进来,自己便还是在一旁陪坐着。 大概是方才不管不顾说了那么多之后,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害怕,她看到李章时候瑟缩了一下,最后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 第105章 报应、江画便想到了报应这两个字 这一晚上的折腾,郑婕妤从头脑一片空白到如今的绝望不知所以,心里就算有再多壮志,此时此刻也都化作后悔和眼泪了。 当初进宫时候有多少想法,有过多少图谋,做过多少事,现在就有多后悔。 以她容貌,何至于要在当时还想着若不能进后宫就进王府呢? 偏偏就是一个贪字叫她沦落到如今了。 可她是不想死的,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去死。 若她真的和那楚王有点什么,认了也就认了,死了也是活该;可偏偏什么都没有,她为什么要为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去付出性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飞快思索着自己是否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她悄悄抬眼看向了还在一旁的淑妃江画,淑妃在宫里向来是公允的,她不会落井下石,所以既不会为她说话,也不会给她妄加罪名;方才吴王李傕翻找出来那些书信的确不是她写的,所以那些信从哪里来?总不至于是楚王李佾自己臆造出来的吧?她想不出来谁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便总能有不一样的观点。 若是从结果倒推,这件事情发展成现在,受到影响最大的会是谁? 是她郑婕妤吗? 并不是的。 这事情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她立刻含冤而死了,李章也不会把这事情彻底说破,去株连郑家,何况郑家几乎一无所有,别说实职要职,就连个有名头的人都要找不出来了。她进宫来这么久,早就知道李章是爱名声的皇帝,爱惜名声,就不会把自己的妃子和儿子有染这种事情说破,既然不说破,也找不出什么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对郑家下手,大不了就是郑家之后一个人也别想出头,如此而已。 而对李佾和贵妃来说则不一样,李佾是必不能继续做楚王了,将来能不能得封还未可知;贵妃在宫里能不能继续呆在贵妃这个位分上也存疑;在宫外的崔太尉一定会受到影响,太尉不比他们郑家那群庸庸碌碌一无所成的无用之辈,崔靖在朝堂中这么多年才坐到了太尉的位置上,期间有多少小辫子可抓,又有多少从前没追究过的事情可以重新拿出来追究,何况还有那么多想让他从太尉这位置上跌下来的人——结果那就一定是崔靖会倒。 如果崔靖倒了,那结果就更显而易见了。 所以其实这件事情要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外面的楚王和贵妃。 她不过是一个倒霉鬼罢了。 那么是谁要对付楚王和贵妃? 太子?吴王?淑妃?或者是朝中其他的人? 一时间她茫然起来,竟然觉得谁都有可能,谁都又不太可能。 “你说,你不曾给楚王写信。”大约是看着她哭得可怜,李章喘着粗气慢慢地开口了,“那么你认为,谁会来写这些?谁会用你的口吻去写这些东西勾引楚王?” 郑婕妤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了李章,哽噎道:“妾身不知,妾身真的不知道。” 李章深深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先退出去。 郑婕妤踟蹰了一会,脚下生根一样没有动——她只觉得自己如果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