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两腿一夹,身下马儿快速跑起来,追上前面的御驾。 入夜,队伍停下来就地驻扎,早有人先行在路边扎好了帐篷。 尤绾身为侍女,是没有单独的帐篷的,不过四爷事先让人带话过来,吩咐尤绾下车后就在他的帐篷里待着,不必挪动。 下马车后便有人送来热水和膳食,尤绾在帐篷里简单梳洗,看见清梅在角落一张小榻上铺软被,便问:“你铺这个做什么?四爷又不睡那。” 清梅抱着被子,支支吾吾:“不是给主子爷睡的,是给姐姐睡的。” “你说什么?”尤绾打理鬓角的动作一顿。 清梅小声回道:“主子爷担心下人的帐篷姐姐睡不习惯,所以在主帐里设一小榻,这样姐姐也能睡个好觉。” 尤绾愣住,紧接着生出一阵闷气。自从上次她被打之后,四爷对她比以前上心许多,不愿意再陪她玩什么主子奴才的小游戏,两人之间的窗户纸都快被捅破了。 她不想答应,可她不敢直说。对于四爷这样的皇亲贵胄,无论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抢到手,自己只是个包衣奴才,全家性命都在四爷一念之间,她不敢真正触怒他。 尤绾既难过又生气,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四爷踏着月色回来,身上软甲已经覆了厚厚一层黄土,当即让人准备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走出屏风,辫子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他往桌边一坐,就是要用膳的意思。尤绾打开食盒,将朱方全送来的菜肴一一摆在桌上。 四爷刚拿起筷子,就看见尤绾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刚哭过。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四爷眉头一皱,放下筷子。 尤绾撇过头去,抿着唇不说话。 四爷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公公立即心领神会,摆摆手带着所有人退下去,只留尤绾和四爷单独待着。 帐子里安静下来,尤绾不说话,四爷看她这副模样,也没心思吃饭。 “可是路上累着了?”四爷笨拙地给尤绾盛了一碗枸杞子乳鸽汤,送到她面前,“明日可多睡会,等御驾开拔了你再出帐。” 尤绾低着头就是不看他,那汤也不动,只隐隐带着哭腔道:“爷放那张小榻是什么意思?我就算是包衣出身,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睡在爷的帐篷里?” 四爷目光凝在尤绾发尾的绢花上,冷硬的眉锋稍柔:“爷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不想明白,也不敢明白。”尤绾忽地抬起头,妩媚动人的眼眸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的伤口还疼着呢,那顿板子爷可以忘记,但我忘不了。如今我和爷之间什么猫腻都没有,就已经去掉半条命,若是真的遂了爷的意,恐怕我马上就要死透了。” “胡说,那个字是能随便说的吗?!”四爷猛地开口,气势逼人。 “准许人做,还不许我说吗?”尤绾小声啜泣,泪水涟涟,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划过莹玉的脸颊,落到汤里激起小小的水花。 她生得柔媚,在那低着头哭,肩头不住地颤,看得人心都化了。 四爷轻叹一声,伸手揽住尤绾的肩,无视她的挣扎把人搂进怀里,薄唇抵在尤绾耳畔。 “乖,伤口才愈合没几天,别哭坏了身子。” “哭坏才好呢,免得活蹦乱跳地回府,再被后院的主子们寻着由头打一顿。” “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四爷正色,手掌轻抚尤绾的背,“上次的事是爷不好,以后爷会派人跟着你,不会再让你无辜受累。你别怕,爷会护着你的。” 尤绾伏在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嗓音绵软无力,问道:“会一直护着吗?” 她才不信四爷的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现在她年轻貌美,四爷自然对她好,等到色衰爱迟,会不会就把自己往后院一丢,全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