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丈夫隆起的身体。宋书华规矩地侧躺在自己那边,给还未回家的男人留出属于他的位置。 陆明臣没有上床去,而是绕过床脚,站在丈夫那侧,静静看他。 台灯不甚明亮的光线笼罩着他的后脑勺,披散在枕头上的柔软发丝镶着绒毛一样的金边。他的脸全部掩藏在阴影下,轻柔舒缓地呼吸,安静祥和地熟睡。 陆明臣蹲在床边,细致地看着丈夫的脸。他那么美,单纯而孱弱,清澈而无辜,是一种让人会不自觉疼爱的美。 可事实上丈夫并非眼前这样。 他出卖自己,自甘堕落,自愿成为其他男人龌龊的遐想——这是陆明臣看到的,然而未看到的呢? 陆明臣早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他不相信丈夫能在那样的行当里全身而退。又或者这就是他甘愿的放荡,他就是要在那样虚妄的虚荣心里才能得到满足。 再想想丈夫在自己面前的极端保守,陆明臣胸膛的怒火瞬间烧到头顶。他恨不得一把抓起丈夫的头发,把他按在床上,用最恶劣的方式对待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不敢再有下一次。 看得久了,陆明臣眼角发酸,胸口发堵,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朝丈夫伸出手,把几缕垂落在面颊的头发,轻轻撩到他耳后。 尽管动作很轻,原本熟睡的人还是轻轻皱了眉头,随即睁开了眼。 对上丈夫的眼睛并不太意外,熟悉的气息本身就有种安全感,宋书华带着还未完全苏醒的鼻音咕哝:“回来了啊,几点了?” “两点半。” “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男人只是盯着他,也不说话。 “还不困吗?你明天还要上班。” 陆明臣手指蹭上丈夫的面颊,来回磨蹭着那片柔软光滑的皮肤。他喉咙发紧,声音喑哑:“很难受,睡不着……” 宋书华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丈夫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有感冒啊,哪里难受了?” 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他两只手,用力按在床头,欺身而上,把他整个人压在身下,一双充血的眼盯住他,剧烈地喘息,热烫的气息扑在对方脸上。 嗅到丈夫的呼吸,宋书华侧脸躲开:“喝酒了?胃疼是不是?我去给你煮点吃的,吃完再睡。” 男人就这样按住他,也不动,定住了似的,只喘粗气。 “你得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痛厉害了,胃药也不管用了。”宋书华说着,手腕用力挣了挣。 但丈夫把他抓得死紧,磨疼了都没挣开,他只好又喊他的名字:“明臣,你是不是醉了啊……你把我捏疼了……” 陆明臣放开了,侧身翻倒在床,用手臂盖住眼。 宋书华从床上坐起来,拿发绳把头发扎起来,又掀起被子将丈夫盖上:“你先躺一会儿。”说完他披上衣服出去了。 外面的灯打开,随着丈夫穿着拖鞋走路的哒哒声,原本静悄悄死寂的家,又活了过来。 很快,宋书华拿了个暖宝宝进来,塞到丈夫怀里,让他先暖胃。接着就听到厨房里开火、切菜的声音。不多会儿,他端了一碗粘稠的热汤到床边,里边有豆腐、蘑菇、肉片等七七八八的食材,清淡咸香,腾腾冒着热气。 陆明臣盯着碗不动,宋书华把勺子递到他手里:“趁热吃。” 他一勺一勺机械地往嘴里塞,酸苦的味道掩盖住了食物的美味,他囫囵地往下吞着。 丈夫收拾了厨房,等他吃完,又给他拿来水和胃药。 重新躺回床上,宋书华问:“还难受么?有没有好一点。” 喝了一碗热汤,陆明臣浑身都发着烫,空虚的胃也被这温暖给填满,不再疼痛。只是那颗心,从刚才的如坠冰窟换到了滚烫的油锅里,此时正在反复煎炸中煎熬。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