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夏曼然。 然后,接近他。 姜锦月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学习夏曼然的神态、动作、微表情。 一年后,姜锦月19岁。 她穿着他母亲最爱的绛金色印花旗袍,学着他母亲的神态,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笑。 从这一刻开始。 这个编织了一年的虚假谎言,慢慢开始收拢。 姜锦月用他最渴望的东西,把他诱入局中。 到今天,祁寻才恍然醒悟。 而他呢? 他一直在拼命寻找那些虚无的影子,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少时的缺憾。 可事到如今,他却变成了一个这样糟糕的人。 见祁寻很久没有说话,俞清面带歉意。 “抱歉,我不该告诉姜锦月这些的。” 她明知道,姜锦月了解这些消息,是为了去靠近祁寻。 但为了那笔钱,她还是妥协了。 祁寻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沉在了黑暗里, 几秒后,他抬起头,声音很哑。 “那家旗袍店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俞清带着祁寻来到了旗袍店。 这家店隐于小巷里,小巷幽静无人,阳光浅浅地照亮了一角。 他们走进店里,店里只坐着一个老人。 俞清问:“能给我们看一下,绛金色印花旗袍吗?” 老人摘下眼镜,走进里间。过了一会,她拿着一件旗袍出来,放在桌上。 祁寻怔怔地望着旗袍。 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那件旗袍。 午后的阳光,安静地落下。 祁寻的思绪慢慢飘远,回到了夏曼然逝世前的那一天。 夏曼然生了重病,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气。 祁寻心里十分担忧,但夏曼然不喜他,他不敢靠近,只敢安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无声地看着夏曼然。 桌上摆放着一个浮雕龙纹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花。 月白的花瓣早已枯萎,就连花茎也变成了枯败的深灰色。 旁边放着一个朱红的匣子,匣子半敞着,那里放着半旧的沉香手串。 此时,夏曼然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仔细辨认着祁寻的身影,低低开了口。 仿若梦呓。 “祁寻?” 闻言,祁寻身子一颤。 他僵直在那里,一动未动。 祁寻从未听过,夏曼然用这样柔和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些想哭。 过了一会,祁寻终于迈着步子。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他弯腰,低头凝视着夏曼然病态又枯瘦的脸。 这时,夏曼然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垂落,愈加显得她骨瘦嶙峋。 她轻轻地抚了一下祁寻的头。 那双手指骨突出,清晰的骨骼硌得祁寻生疼。 他却一句未答。 昏昏沉沉中,祁寻听到夏曼然轻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 夏曼然的声音愈来愈轻:“祁寻,对不起……” 祁寻身子彻底僵住。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覆盖了他的全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