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莫穗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受到的打击,一定不会小。 太阳下山了,黄护工再次打电话过来。 “莫小姐,莫阿姨回来了!太好了,她终于回来了!”黄护工说。 莫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又是一次,她被自己的母亲耍得团团转。 莫雅琴究竟还要折腾她到什么时候? “我们去疗养院。”她说。 一家三口到了疗养院。 走到套房门口时,她做了个深呼吸,回头对安安柔声道:“安安不进去,去外边的大厅等妈妈。” 顾峄城知道她怕吓到孩子,就拉着安安的手:“我们去那边玩。” 等到安安跟着顾峄城转身之后,莫穗拿着从护工那里拿的钥匙,开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莫雅琴坐在床上。 她低着头,在织毛衣,神色不紧不慢的。 嫩黄色的毛线被她缠在手上,听见动静时,她抬起头,扫了莫穗一眼。 但只这一眼,她就又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织着。 莫穗看着她,缓缓走近。 原本,她的心中是有一腔怒火的。 可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落在莫雅琴的身上,看起来并不焦躁,非常安静。 莫穗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儿时,她曾满心依赖、信任自己的母亲。 从小到大,莫雅琴都控制着她。 小时候,莫穗不知道该怎样反抗,长大之后,却是因为不想反抗。 因为,莫雅琴也很可怜。 在那个年代,没有学历、没有正经的工作单位,一个人带着女儿讨生活,她受了太多的苦。 莫穗不想变成她,但却理解她。 可现在,莫穗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她怎么能理解莫雅琴? 莫穗慢慢往前走,曾经的种种浮现于眼前,眼眶逐渐湿润。 妈妈很偏执,可不管怎么样,那些爱,也是假的吗? 小时候,妈妈囊中羞涩,但出去吃面,会给她加一个荷包蛋。 长大一些,妈妈有了稳定的工作,试过带她去公园玩碰碰车。 月子里,妈妈给她做丰盛的月子餐,不让她沾凉水,要先把水烧热,冷却之后才能用来洗手…… 莫穗一直以为,莫雅琴是爱她的。 此时,她一步一步,走到莫雅琴身边,轻声问:“真的是你把我女儿扔掉的吗?” 莫雅琴连头都没抬,继续打毛线。 莫穗面色苍白,一只手死死地握住她的毛衣针:“她在哪里?” “你是谁?”莫雅琴推开她的手,眼睛一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想要推开莫穗。 但她的力气不够,便愤怒地吼叫起来。 莫穗一怔:“你不认识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雅琴的声音陡然抬头,尖声道,“马上给我出去!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好欺负。” 莫穗攥着她手腕的手,下意识松开。 套房外,一道小奶音响起。 “爸爸,我要去保护妈妈!” 小团子挣脱顾峄城的手,冲了进来。 她跑到莫穗身边,两只小手摊开,就像是奶奶和她玩老鹰捉小鸡时那样,紧紧护着妈妈。 这时,莫雅琴从床上站起来。 莫穗怕她又会伤害孩子,下意识护住安安。 然而,莫雅琴却笑了。 她拿着毛线,向着安安走过来,露出了这些年以来,最温柔的笑容。 “穗穗,看妈给你织的小毛衣。”她展开毛衣,在安安面前比了比。 黄护工也听见之前的尖叫声,匆匆跑过来。 一进套房,她就忙说道:“莫阿姨,你糊涂了,这可不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眼睛很圆,眼尾有一点挑。她的小鼻梁很挺,和其他孩子的塌鼻梁都不一样。嘴巴也是一样的,就连不笑的时候,都像是在笑。”莫雅琴皱了皱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黄护工一眼,慈爱地摸摸安安的脑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