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君不像第一次进来的江怀棠一样反应强烈,他早已适应了这里残留的煞气与邪物,加上他与一些邪修交往密切,对于邪修所散发的气息已经有了很强的抵抗力。 九号房里只有两根点着青色火焰的白烛用来照明,郑兰君朝前走,迈出了那白烛的照明范围。 江怀棠冷汗淋漓地瘫坐在地上,她虽看不见郑兰君,但依然能从由近到远的脚步声中感受到他的存在。 牢房空旷,那好似在散步一样悠然的脚步声扰乱了此处的清静,也惊醒了关在这里的灵物。 牢房中的骨链比那灵物反应更快,在那双莹蓝色的兽瞳还未睁开之时,用邪法刻在骨链上的咒文如沸腾的岩浆一样红了起来,映红了两人的面庞,也照亮了整个牢房。 郑兰君走近被数道锁链禁锢在此处的灵物,轻叹一口气,语气之中似有若有若无的遗憾。 “你怎么还没死啊.....” 这话说的十分讨打,那洁白的灵兽似是懂人言,被形似肋骨的法器锢住的嘴中吐出了一声闷闷的低吼。 它缓慢起身,莹蓝色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离它叁米远的郑兰君,数百道骨链因为它的行动而互相碰撞,在牢房内奏起了一声声清脆的合乐。 随着白兽身形的挺立,它头顶上的龙角更加晶莹明澈,那半透明的晶蓝色与无数骨链上莹红的咒文形成了绝对的对比,更显的这白兽与这整座牢房格格不入。 江怀棠脖子上的项圈在咒文亮起的那一刻就开始发热,但这热量太低,连暖都算不上,所以江怀棠并没注意到亮起的咒文与自己的项圈之间有什么联系。 哪怕四肢以及大半躯体都被嵌入血肉之中的骨链所束缚,站起来的白兽依旧不减丝毫威势,瞳中的神气也依然灵动,不见萎靡。 这只白兽在郑兰君接买这座府邸之时就在了,算是上一任府邸主人留下的遗物。 天下之大,妖兽之多,就连现如今最全的妖兽谱中也不敢说自己记载了全天下的妖兽。 更何况郑兰君不爱看书,也从未远走东洲,虽对东洲的妖兽知晓大半,但其余几方的妖兽也只能说是见识过一些比较常见的妖兽。 这白兽身姿高大,虽身形似虎,但头上的龙角与眼尾处的龙鳞绝对证明了此兽绝不只是一只虎类妖兽这么简单。尤其是它隐隐散发的贵气与威势,在这不知过了多久的囚禁岁月里,这份肉眼可见的尊贵无论何时都未曾消失。 郑兰君自知不可能驭使此兽为自己所用,但又不甘心放它离去,于是便想杀死它,用它可用的尸骨炼成法器。 可这座用来囚禁它的牢房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用来保护它的,这座牢房中的阵法与禁制是用白兽的血肉与修士的灵力与元寿作为动力运转的。郑兰君虽很想换个法器,但一是对于修为以及器、阵二道的修行不够,没法破解上一任主人用邪法留下的禁制与阵法,二是郑兰君不敢乱碰邪修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邪修大能留下的‘遗物’。 郑兰君倒也打听过长的像白虎,但是头上有龙角眼尾有龙鳞的是个什么种类的妖兽,但每次别人都只是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江怀棠见识广与爱看书的好处了。 她在看清白兽后便脸色一变,心中疑惑不解:为什么狴犴会出现在灵界。 龙生九子,狴犴第七,此等灵物虽神性不够,无法飞升神神,但断不可能出现在灵界。 狴犴算是仙界土生土长的一种灵兽,没法飞升神界,也不能尊临下界。除非有人带着它,不然它是不能离开仙界的。 看这只狴犴的毛色枯燥,龙角也近乎于透明,应该是已经呆在灵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灵界的灵气不比仙界纯净,狴犴到了此界定会被灵气中掺杂的凡气影响。 除了那一吼便可震死罪孽深重之人的龙吼声,狴犴最重要的就是它额头上的那对蕴含了它全部灵力的龙角。 正常来讲,狴犴头上的龙角颜色越深,就代表了它有多强,反之颜色变浅则表明狴犴有多弱。 狴犴的龙角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代表它们的生命,而现在那对已经有大半变成半透明的龙角向江怀棠证明了,它快死了。 怎么回事?它的主人呢? 江怀棠的头有些疼,耳旁似乎有铃铛在嗡嗡作响,心中还莫名生出一股怒火。江怀棠以为是刚才邪气的影响还在,便沉心静气呼吸了几次,头依然疼,但那铃声和心中莫名其妙的躁动全都消失不见了。 狴犴可不是那种一生就生一窝的灵兽,哪怕在仙界,这等灵物都是极其稀少的,更何况狴犴只喜身怀正气的大义之士,能够让它跟着跑到灵界的人,想来不管是担心狴犴本身的安全,还是怕它闯祸,都不可能放任它乱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