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低着头,抖动着肩膀,承受着我的怒气。 沉默拉锯着,我不想说更具有攻击性的话来伤她,就像繁盛说的,孝感动人,我明白我不是她最重要的人。 却突然,叶子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跟着一愣:“你干什么!” 叶子的性子我了解,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人。 我是想打她,可她这一巴掌打的,让我完全没机会下手。 “我爸身上有件人命案子,去年这事儿让盯过,我妈没了,也是因为这个。正好繁盛那段时间收水墨画,拉上关系才给平了。这事儿就一直在他手里捏着,没少为难我家。” 她擦着嘴角的血,含糊的声音冷静而无奈:“我知道你把我当姐们,但我还是不敢跟你说,我怕你一个不答应我就得等着家破人亡,那帮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不敢赌。” 我得承认,她比我有道理。 就像我当初被梁子期、昨天被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再难堪,再受伤,他们都比我有道理。 “今天这事儿要是咱俩掉个个儿,人家拿温励跟你说事儿,你敢跟我说吗?” 我许久才回神,转身“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这天,许是叶子提了,我居然贱兮兮地梦到了温励。 温励那性子也说不清是冷是热,但一定不好相处,尤其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时常雾蒙蒙的,他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讲话,常常让我脊骨发酸。 在那个梦里,街景荒凉着,附近都是陌生的人影,橙黄的taxi,熙熙攘攘的热狗摊,我们站在一座巨大的雕像下,那雕像手里举着一支冰激凌。 更多的,我也记不清。 只记得,温励拉着我的手,用那双幽冷的眼睛望着我,不笑也不怒,慢慢地用他那不太熟稔的中文对我讲:“Sweetie,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但愿你不要怪我。” 繁盛二十万买了我的画,这导致我在学校的生活几乎生不如死。其实这个价不是历史最高,但我当然不配卖出这么高的价,他们说我跟买主有一腿,我觉得那些素不相识的同僚都跟柯南有一腿。 老头整天为此唉声叹气地抓胡子,我也不敢造次,天天去上课画雕像,希望能够让他愉快些。 直到有人把电话打到宿舍来,我才发现我已经关了四天手机。 电话是警察局打来的,说小一被车碰了,梁子期关机,他就说我是他妈。 小一是个帅小子,今年六岁。因为梁子期总爱捡各种物种回家,一直从小猫小狗发展到小孩。 这熊孩子是他从地铁上捡的,喊了半天没人要,送派出所就闹绝食,折腾了几次,最后派出所让街道每个月给他补了点钱,先在他那住下了。 这厮一直把我当他娘,把梁子期当他爹,算下来,已有叁年。 我一冲到医院,立刻被塞了一大把单子在手里,说是骨折,刚接上,要住院。 熊孩子在床上睡着,怀里抱着个奥特曼,病床旁边站着个粉嫩的小娃娃,一直一直拽着他妈的手哭:“妈,我的奥特曼……” 我把奥特曼扯出来还给小娃娃,下楼去缴了费,跟在警察后头转了大半天,完事儿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看见货架子上有奥特曼,顺便捎了一个给他。 原┊创┇书┊本: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