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抿了抿唇,缓缓开口说道:五岁那年,我因为顽皮,跑进了山里,摔了脑袋,忘记了小时候很多的事情,只记得自己的名字,爷爷将我找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小的时候还太小,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但是对于只有五岁的小褚卫来说,这一跤摔完之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认识了他师父。 其余的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时候,他将所有的过去都给抛弃了。 褚卫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眶有些泛红,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水气。 我从小就没怎么见过我的父母,他们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一次,到现在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卫红月好奇:他们平日里都不回去的吗?就将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孩子还这么小,当真能放得下心吗? 褚卫摇摇头,低声道:我小时候也想过为什么他们平日里不回来,直到后来别人告诉我我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我是被拐卖进山村的。 说着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褚卫颤着唇,一字一句道:下午我私自取了您的一缕头发,做了一个鉴定我 话没说完,卫红月已经因为过度震惊而站了起来。 她几乎是失态地问道:你说什么? 褚卫低声道:对不起,下午没告诉您我是被人给拐卖的,就是怕您多想,万一结果不对,只是徒增烦恼我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告诉您,我就是我就是 卫红月也红了眼眶,尽管已经猜到少年要说的话是什么,可她还是压着声音问道:鉴定的结果结果是什么? 其实不用这份结果,褚卫说了他是被拐卖的之后,卫红月就已经认定,这个少年,就是她找了十五年的儿子。 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要亲近的感觉。 血缘之间的羁绊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褚卫笑了笑,泪水却是从眼眶里落下:您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哭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 褚卫一度认为,哭是弱者的表现,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受伤的时候他不曾哭过,被村里人孤立的时候他不曾哭过,即便当初被魔界的水冻到差点消亡的时候,他也不曾哭过。 可此时此地,眼泪却完全不受控制,跟决了堤一样,争先恐后地跑出他的眼眶。 褚卫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就像下午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一样,他没办法将那股情绪给压住。 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哭的时候了。 卫红月捂着胸口,几乎泣不成声。 她三两步走到褚卫面前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颊,可是尚未碰上,就又缩了回去。 这样的场景,她曾经在梦里见过千百遍,可是每次醒来,都带着巨大的失望。 只是梦而已。 卫红月咬着下唇,优雅的姿态早就消失不见了,眼泪几乎将她的妆给打湿。 你当真是当真是我的卫卫吗?这不是我做的梦吗? 褚卫将脸贴上去,异常肯定地说道:当然不是梦,我就站在您面前。 卫红月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褚卫拥入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卫卫,真的是你,妈妈找到你了,我的卫卫,妈妈真的找到你了吗?我的孩子,我找你找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我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闭上眼睛全都是你叫妈妈的样子的,上苍有眼,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你了。 褚卫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淌,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的。 可是这一刻被母亲拥在怀中,这个泪流满面几近崩溃的女人,哭的他心都揪了起来。 两个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华榕怕自己忍不住将褚卫给拉出这个女人的怀抱,早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刚刚相认的母子。 他站在阳台上,指尖把玩着一根青色的簪子,在风里不知站了多久。 师父楼顶太冷了,你怎么不下去。 褚卫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出来。 华榕手指微缩,那根青簪便消失不见了。 他三两步上前,拥着少年往里走。 不能吹风,会感冒的。 褚卫刚刚哭过一场,这会眼眶都已经肿了,只是漂亮的人,即便是哭成这样,那也是美的。 他这副样子倒是少有的可怜兮兮,跟那个在书店里气质沉稳,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褚大师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