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助听器戴上,卧房里寂静无声,理应没有人。 易辞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手机里没有他的留言,床头柜也没有他的字条。 不过对于舒晚来说,有他没他,都一样。 高级套房配备了私人管家,起床走到客厅一看,换洗的衣服已经熨好送了过来,整齐摆放在衣架上。 她抚过衣架上的黑色西装,绸缎般冰冷的手感让她不觉颤了颤。 曾经,她也给这个男人熨过衣服,那个时候,他和小时候一样,温暖如春,阳光般耀眼。 “嗤……”她笑笑,不屑地垂下手。 谁让她是个聋子呢。 还是那句话,爱上她,除非易辞洲做慈善。 舒晚倒了杯热水便往卧室走。 她将水杯抱在手里取暖,屋内暖气很足,她穿的不多,但也觉得后背有些凉意,不由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正准备去拿纸巾,这时,刚才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突然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了愣,转眼看去,那人也正淡淡看着她,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模范夫妻代表。 可是这件外套,暖得了身子,却暖不了心。 舒晚怔眼看了几秒外套,脸容逐渐僵硬冷漠,她掀了掀眼皮,抬眼凝视着易辞洲,只字不语。 见她眼中带着淡淡的埋怨和冷淡,易辞洲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白天把她丢在这不闻不问,心口不由紧蹙,说道:“下午有个会议,就在酒店会议室。” 言外之意:我没离你多远。 舒晚笑笑,假模假样地嘟着嘴问道:“开会啊……有女人吗?” 他不假思索:“没有。” 话一出口,易辞洲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不爱她,却又克制不住地总想去关注她,甚至敏感到怕她因为一点点小事细节而生气。 这种诡异的感觉,已经悄然生长。 他却浑然不知。 舒晚哂笑,故作扭捏地凑上去,在他身上闻了闻,“但我闻到了。” 她不想跟他打情骂俏,只是想让他激愤离去,却没料到易辞洲竟不按套路出牌,径直脱下了外衣递给她,“会议室禁烟禁酒,仔细闻闻。” 舒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拿到他衣服的一瞬间,她愣住:“你怕我吃醋啊?” 他不置可否,喉结滚了滚,想承认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舒晚一听,睫毛轻颤,勾着唇角哂笑:“易辞洲,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认真吗?” 她问得一本正经,就像是在决策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明知她是在讥讽,他却依然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就问道:“什么时候?” 舒晚垫了垫脚,讥诮道:“说假话的时候。” 易辞洲眸色渐深,竟然不知道怎么去接她的话,更不用说在这种尴尬的场合去圆她满面的冷漠。 可她又说的哪里不对呢? 他确实从头到尾都在跟她说假话。 为了迎合易老爷子娶她。 说爱她,说会给她一生幸福。 哪个不是假话呢? 可是人呢,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错过的时候未察觉,最后彻底失去的时候才悔恨不已。 斜照的夕阳缱绻漫长。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半晌,舒晚打破了沉默,她凑在易辞洲的耳边,轻声说道:“人啊,说多了假话,到时候连真话都没人信了呢。” 第33章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易辞洲。◎ 翌日一早,易辞洲早早地醒来了。 侧目一看,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却留有一块浅浅的印迹。 已经凝固,却又有身体的余温,他眼前刺眼一怔,看着床铺上那个印迹,不由地伸手抚了抚。 他都快忘了,这个女人的第一次,是他的。 那个时候,他连跟她做|爱都是逢场作戏。 换句话说,只为完成老爷子布置的任务。 她躺在他身下轻轻颤抖的时候,他听到的是一声声温情的“易辞洲”。 可是现在,听不到了。 不过也好,听一个耳朵聋掉的女人在怀里呻|吟,真是煎熬。 易辞洲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浴室传来冲水的声音,舒晚从浴室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见他醒了,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弄脏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换床单。” 易辞洲掀被起身,漠不关心地“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