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同一地点,悄然打开了心扉。 然而只是一瞬。 舒晚敛了敛笑容,倏地反应过来,将手收了回来。 易辞洲看着她缓缓收回去的手,勾了勾嘴角,泰然自若地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护在掌心。 舒晚愣滞住,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这里是易家老宅,都是千年的狐狸,他没必要再装。 易辞洲抵了抵下颌,将她拉进怀里,沉声道:“回去,外面太晒了。” - 从易家老宅回来后,易辞洲就径直进了办公室开视频会议,没有再出来过。 沈荷已经做好了饭菜。 满满一桌的菜。 舒晚只动了几筷子。 沈荷给了夹了一些肉,劝道:“太太,多吃些。” 闻着太难受,舒晚只好又皱着眉头勉强吃了一些,然而刚刚才吃进去一口,那种油腻黏滑的恶心感和烧心感又涌了上来。 她赶紧去倒水,满满喝了一大杯。 沈荷吓住了,拿来纸巾递给她,谨慎小心地问道:“太太,我、我、做的,不、不好吃吗?” 舒晚憋着恶心的感觉摆了摆手。 “没有。” 沈荷见状,舒了一口气,给她盛了一碗汤。 汤虽清淡,但也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舒晚还没喝进嘴里,就直接干呕了起来。 瞧见她这副样子,沈荷赶紧给她拍了拍背,“还、还好吧太太?” 舒晚捂着胸口,难受地摆了摆手。 沈荷忽地想到了什么,扭头去看易辞洲的办公室,见大门紧闭,便压低了身子凑过来,问道:“太太,你、你、你是不是……?” 因为口吃,她断了很久都没说出下半句。 舒晚没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是什么?” 沈荷缓了缓,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怀、怀孕了?” 闻言,舒晚眼神遽凝。 这些日子,易辞洲几乎每晚都要,她为了顺从他,从来不敢拒绝,而男人情到深处又怎么可能有任何措施。 怀孕,也只是时间问题。 舒晚认真看了一眼沈荷,镇定了许久才道:“不可能。” 她说完,放下碗筷就回了房。 舒晚打开床头柜,在里面掏摸出一盒小小的药片,拿出一片,兑水服下,又将药片放了回去。 她在床边略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夕阳西下,暮色凛然,便起身来到对面的工作室。 因为邵梨最近出了那些烦心事,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跟她约设计稿了。 工作室里清冷得很。 她将画架上的防尘布掀开。 那幅未完成的画依然裱在那里,回想起今天看的照片,舒晚不觉回忆起那个阳光下的男孩,空缺的面部似乎在一瞬间就有了脸。 她准备好笔和颜料。 在暮色晚霞中,把男孩的脸一笔一笔刻画出来。 回忆里,他话语温柔。 “你就是舒叔叔的女儿?” “我看不懂手语。” “你真的听不见啊?那我写给你看……” 她伸出手来,示意他:【你写,我看。】 那天下午,她的手心里写满了“易辞洲”…… 最后一笔终于在那双眼睛上落下。 舒晚静静看着眼前的这幅画,看了很久很久。从当初的相见,到后来的恋爱结婚,她才知道,居然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易辞洲变了,而是易边城变了。 多么讽刺呢。 画面干透之后,舒晚缓缓抚过男孩的脸,便又将防尘布盖上。 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掀开了。 记忆,总要有个终结的篇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