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胃液直往下流,听着嘶鸣声,他们纷纷下马,推搡着谢瑛和秀秀往庙里走。 一进门,谢瑛呕了出来。 地上东倒西歪的尸体,像砍瓜剁菜一样支零破碎,而这些流寇只看了哈哈大笑,如寻常事般,还有几个围着火堆炙羊肉。 僧人被绑起来扔到后院,先前进来逃荒的百姓或被杀死,或被赶车庙门,清净的寺庙俨然成了阴曹地府,处处充斥着腥臭味。 谢瑛和秀秀被关到柴房,里面已经有十几个女子,有两个衣不蔽体,呜咽着不敢哭出声,其他那些大都眼神惊恐,下意识躲避。 门咔哒合上,谢瑛咬着牙,唯今希望,只有方才出现的光影。 但愿,那是一支精兵强将的队伍。 他们能连夜包抄寺庙,剿灭这伙流寇。 她不敢哭,怕哭起来惹得秀秀也哭。 两人挨着坐,雨点砸到窗上,很快沿着墙壁湿漉漉大片。 “娘子,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秀秀小脸苍白,这会儿咬着唇,强忍着泪花。 谢瑛握住她手:“不会,会有官兵过来救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她这般安慰,亦是在给自己力量。 约莫半个时辰,吊梢眼踹开门,一眼看到偎在一起的两人,脸蛋黢黑粗糙,只身量好些,自己方才脑子昏了,竟会想把她俩弄上床。 他咧嘴嗤笑,倚着门框道:“有人来救你们了。” 看见云彦的一刹,谢瑛说不上的震惊。 就像猛一看到希望,却在倏忽间兜头浇灭,然热烈的烛火仍有丝丝暖热。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这种心情,张了张嘴,颓丧而又悲愤。 云彦望着她,自然也看到转瞬间她瞳孔里的变化。 他一直忍着不去见她,不纠缠不盘根问底,他不敢逼她,唯恐将她逼走,便再也见不到。 自然,他更怕给她带去麻烦,他不知她是如何诈死,可他知道如若让圣人知晓谢瑛仍活着,必然招至无限祸端。 他看着她,看那熟悉的瞳仁,明亮而又澄澈。 在他开口前,谢瑛劫了话:“大人,你是钦差对不对,是来跟他们谈判救我们的吗?” 吊梢眼一愣,云彦听出她的意思,遂点头。 “你方才不是要拿银子赎她们?”吊梢眼直起身,惊得瞪圆眼珠。 云彦身量笔直,说话不卑不亢:“我出银子,你敢收?” “这山已被团团围住,若此时收手尚且有回旋余地,否则,本官不保证你们会有全尸。”他从腰间解下官牌,划过那人眼前又收了回去。 “笑话,束手就擒死路一条,当我是傻的。” 杀了那么多人,落在官府手里能有活头?吊梢眼嗤了声,抱起手臂上下打量他。 “我是朝廷六品秘书郎,作为钦差自然有决断权,如若你们现下投降,我可手书一封盖上官印,求圣人赦免你们罪行,如何?” “赦免又能怎样,最好不过关在狱里,生不如死,少废话,你究竟要做甚!” 云彦在拖时间,方才上山时他亦听到马蹄轰鸣,挟着千钧之力朝奔腾而来。 他不擅辩驳,何妨说谎,只看了眼谢瑛,便又鼓起勇气说道:“寺庙中行杀戮,死后会入阿鼻地狱,受最严酷惨烈刑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