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异种。 人类在面对恐怖到极致的东西时是不会有能力叫喊的,郁斯的喉咙几乎被冻住,分毫声音都无法发出。 在蓝色的浓稠营养液中, 所有狰狞的细节都毫不掩饰,就好像是有人专门要把这些展示给郁斯一样。 它们在几乎无氧的宇宙中都能保持身体活性,更何况是营养液中。足量的水分和蛋白质只会加速它们的异化而已。 温瑾言笑着看了眼培养液里的自己。 虫族很兴奋。 它还不能自如地运用新长出来的肢体,但对于蜂后的孺慕之情让它勉力靠近这边,最后整具狰狞的身体的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蜂类头顶的触肢并不太长,可以快速灵活地敲出一长段节奏。 它在叫母亲。 温瑾言垂眸看着郁斯,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如果现在自己靠近上去,就能听到青年细弱的哭腔。 他被吓坏了,但事实上,罐子里的虫族只是想要靠近他而已。 就算现在将它放出来,也只会蹭到郁斯身边,用自己新生的躯体靠近蜂后,想要得到一两下的爱抚。 但大概率这种行为只会把郁斯弄哭。 虫族恶劣的本性从来都存在,温瑾言要的是独占是郁斯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知都因他而起,因他消亡。这和温瑾言是否爱着自己的蜂后并没有关系。 人类的爱意依托于**产生的激素而存在,但虫族的爱意基于灵魂。 但很可惜,这种爱意是单方面的。 雄蜂总是和扑火的蠢蛾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寻找自己的爱人,无论过了多长时间,无论间隔多远的距离,都不会改变他们的诉求。 深藏于心底的爱意一直如此浓烈。 但郁斯却可以选择。 他可以像是之前那样选择靠近自己,也可以像是现在这样毫不怜惜的表达恐慌厌恶,如果没有人阻拦,他马上就可以跑掉,从此再也不会回来。 现在是这样,曾经更是。 一点都不公平。 温瑾言想道。 这一点都不公平。 所以,他要让自己不听话的小爱人永远不会离开。 温瑾言这样想着,缓缓俯下身。 郁斯盯着前方,瞳孔轻微震颤,白皙的颈项绷成脆弱的一条直线,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如果他是猫咪,现在这个状态大概叫做应激。 郁斯太紧张了,以至于当温瑾言握住他的腰胯,将他整个抱进怀里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像是个漂亮的布偶娃娃那样被重新放在手术床上。 乖斯斯,不要乱跑。温瑾言眉眼垂着,从旁边拿了一块沾了酒精的纱布蹲在郁斯面前,抬眼的瞬间有种恶劣的狡黠,否则我就把它放出来。 居高临下总容易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无形压迫,但温瑾言即使是处于下方,也依旧游刃有余。 斯斯看出来了吧,里面那东西很喜欢你。我要是把它放出来,凭借那几根才长出来的腿,两下就能爬到你面前。 见过蜘蛛捕食猎物的样子吗?他慢条斯理地恐吓小爱人,他会向那样把你压在腹部下的。 不要轻微到几乎只剩气音的否认,可怜到了极致。 温瑾言摇了摇头,手下却一点都不温柔地将酒精纱布按在郁斯的伤口上。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簇可怕的 一滴还带着体温的眼泪,重重砸在温瑾言的脸上,让他游刃有余的浅笑微微一僵。 郁斯睁着眼睛,眼眶嫣红一片,就这么无声地流泪。 片刻之后,这间实验室里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温瑾言在地面上撑了一下才起身,轻轻按住郁斯的后脑,将人揽进怀里。 我,不要不要变成怪物郁斯小声啜泣,全身的酸麻激起一阵战栗,他都不知道要不要求助面前的人,只能无意识地重复短句。 呜救我温瑾言你救救我 郁斯用鼻尖磨蹭面前人的胸口,将眼泪全擦在衬衫上。 他只能这样,除此之外身体再也做不出任何其他反应。 而被抱住的虫族,狠狠用牙齿咬在了舌尖上,直到血腥味填满整个口腔才停下来。 温瑾言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心疼着自己可怜的小爱人,质问自己怎么能这样对郁斯。只想俯下身将他的眼泪亲吻干净,再哄他不要哭了。只要能让郁斯开心起来,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就像营养液中蠢笨的另外一个自己傻傻地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