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渊怔怔地望着奶糖,黑气越发越浓重,他抬起头,用毫无光芒的红眸,盯着面前的少年。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却很好听:“为什么要救我?” 从没人救过他。 生前、死后都是。 这让他怀疑少年所做的事,会不会抱有其他念头。 季糖被叶川渊的问话给弄愣了,他好半会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道:“就是想救你而已。”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跳楼的人是厉鬼。 他几乎是反应性地想去救人。 叶川渊没说话。染血的校服衣摆在夜风中飘动,黑气似乎缩减了很多。 他冷冰冰的手心,已被季糖放入几颗软绵绵的奶糖。 还带着属于活人的温度。 他紧紧攥住了奶糖。 季糖瞅着少年厉鬼,忍不住抬起头,揉了揉对方的黑发,笑眯眯道:“吃完糖,到我家玩,好不好?我家有更多好吃的,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嗯,可以给你一个家。” 如果对方不是一名怨气深重的厉鬼。 季糖差点以为自己是拐卖小孩的坏人。 叶川渊没说话,双唇紧紧地抿着。 季糖拧起眉头,以为对方不愿意来。他轻叹口气,只能默默拎着零食袋,准备离开了。 可当他走出几步时,意外地发现少年厉鬼跟上了他。 厉鬼浑身散发着怨气,跟在他身后,像团乌云。 季糖:“……” 跟上就好。 这名厉鬼,至少今晚不用再待在冷风中了。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更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跳楼。 —— 叶川渊没有吃奶糖,那几颗奶糖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已经被巨大的力气攥成软绵绵一坨。 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手腕残留着少年柔软的体温。 少年救了他,给他糖吃,想要他去家里玩。 家。 每每提起这个字。 叶川渊的心都会狠狠地颤动几下。 他死后,从不知家的概念是什么。 他生前。是被自己吸毒的亲生父亲给推下楼。 父亲,代表着一个家庭。他相当于被这个家庭给杀死。 从此,关于家的一切,都在他身上支离破碎。 叶川渊抬起眼眸,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少年。 他比季糖高很多,季糖在他眼里,显得很清瘦单薄,再加上湿漉漉的衣服,看上去像什么脆弱的动物幼崽。 这样的人,真的能给自己家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