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安,你坐下吧。 孟雪华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实际上又无奈又心疼。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眼下的局势已经僵硬了,要是路照安再跑出去,原璞光恐怕得气出病来。 原锐的性子她了解,三分钟的气性,再冲动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这一顿家宴顶多两小时,借机让他一个人静静是好事。所谓的安慰对于正在气头上的原锐只会成为爆发的助燃剂。 路照安明白孟雪华的意思,他瞥了一眼原璞光僵硬的脸色,只好勉强坐了下来。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开业不久的doll club以最新潮的娱乐模式吸引了帝京绝大多数的年轻男女。 二楼最内的vip卡座上。 原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眼迷离地握着已经快要见底的烈酒瓶。他的酒量不能算好,平时出来喝酒娱乐也有朋友陪着。 今天事发突然,平日里玩乐的朋友竟没有一个愿意赶来陪他。 震耳欲聋的蹦迪声回荡在耳边,再加上体内挥洒的酒意,原锐只觉得一秒比一秒燥热,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口,忽得就摸到了脖颈处的吊坠。 原锐一愣,指腹细细摩挲着吊坠上的雕刻走线。 这枚白玉吊坠是他年少时的雕刻作品,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一受到过原璞光夸奖的作品。 原锐一直记着原璞光那日破天荒夸他的神色,于是骄傲地将其贴身佩戴着。 即便原璞光后来对他的批评和失望越来越多,即便原锐遭受到的打击越来越多,他也没能轻易将这枚不起眼的吊坠摘下。 对他来说,那是证明自己作为原璞光儿子存在的方式之一。 由着他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饭。 为什么呢? 明明他努力准备了礼物,也想要好好陪着吃顿饭、过个生日的,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做错了呢?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优秀吧。 他没办法变成另外一个路照安,更不懂怎么讨父母开心。 原锐咕噜地又灌下一口烈酒,胡乱地抹掉眼角的那点嘲意,拿起酒瓶子就打算往外走。 太热了。 他要出去透透气。 半瓶的威士忌已经足够原锐上头,他努力维持着晃荡的步伐朝外走去,可还是没能稳住自己的重心,猛然一个腿软朝前扑去 哐! 原锐重重摔在地上,手上的酒瓶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碎得四分五裂。 浓郁的酒味直冲他的鼻内,使得原本就冒金星的大脑更加晕眩难受,原锐趴在地上缓不过神,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急促的对话声。 忽然间,有人用鞋尖点了点他的脚背,喂! 别碰我。 原锐还处在晕眩的痛苦中,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抗拒。他自我调节般地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勉为其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锐的余光瞥见其中一人的脚腕,上面带着一丝被划伤的血痕想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摔倒,以至于碎裂的酒渣误伤了对方。 对不 藏在骨子里的礼节让原锐下意识地发出道歉,但话到一半就硬生生拐了弯,施允南? 原锐? 对方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只不过,精致的眉眼里带着分明可见的不悦。 原锐很早就从好友的口中听说过施允南,对方出身施家,在帝京圈也算得上一位富贵小少爷。 只不过,施允南的母亲去世得早,他的父亲又另外娶了第二任妻子。 好巧不巧,原锐目前最要好的朋友谢可越,就是施允南那位后妈带进施家的儿子,是施允南名义上的弟弟。 两人曾在其他夜店里碰过面,闹出过一些不算友好的摩擦,根本就是相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原锐这会儿子晕得难受、胸口更是闷得透不上气,他实在没力气耗在这里,忘了还没完成的道歉转身就想要离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