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自己已经对疼痛已经没有了感觉,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竟也掉落了一大把。我能想象的到自己丑陋的样子,任谁见了我都会认为是怪物吧? 又是一天过去了,闷热的天气让我的身上开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只有躲在黑暗里,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自己在这里过了几天,只是醒来试药,然后昏死过去,再醒来,再试药,再失去意识,身上的皮肤已经溃烂,头发也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以前听过的戏文里听过的山里的妖怪,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丫鬟又来了,她依旧端着药,还没走到我跟前,已经用手指捏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嫌弃。我劝她将药瓶子丢过来,人就不用过来了,免得污染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小姑娘。 但小姑娘把捏鼻子的手放下,还是慢慢地走向了我,她悄悄身后,紧走了几步,蹲在牢门前,小声地唤我。 “王妃,你近前来说话。” 我有点惊讶,但还是爬了过去。 看着她憋红的小脸,真是委屈她了。 她颤抖着将药瓶递给我,压低声音道:“王妃,这是雪见姐姐给你的药,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完立即站了起来,重新走回黑暗里去了。 雪见,是雪见给我的,心里升腾起一线希望,背过身去,拔掉药瓶的塞子,才发现这塞子其实是折叠完美的一张纸条,我慌忙背过身坐着。 天牢里有一盏不怎么亮的油灯,已经接近枯竭,但隐隐还是有微光闪烁,我的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了,凑近一点,又不能让监视我的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鹤顶红。 只觉得浑身眩晕,慌忙用手扶着桌子,努力的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其实,雪见的心我理解,她一定是听说了我在监牢里有多么痛苦,多么的生不如死,为了不让我继续下去才送来了这瓶药,她是心疼我的,一定是这样的。 转头看着那瓶药近在咫尺,一口吞下去,一切的痛苦便没有了。 我现在这副样子,月儿看到之后也一定会讨厌的,谁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有这幅丑态。 若是我看到月儿嫌弃我的样子,我一定会撞墙死掉的。即使他不嫌弃我,周遭人的目光和非议也足以让他难堪。我不敢想象他对我的态度,更也不想让他难堪,不如一死了之。 从白瓷瓶中将那粒药丸慢慢托起,手难以抑制的颤抖。 然而,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一道闪光将我的执念打破,药丸随即滚落进乱草堆里。在我不长的人生里,经历过多少次磨难,多少次命悬一线,不都扛过来了吗?既然老天不让我死,我就不能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便要尽万倍的努力。 母亲、父亲、哥哥、芸儿、青婵一个个的出现在我模糊的意识里,都在对我喊,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对,我不能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默默地将纸条塞进嘴里咽下,小瓷瓶扔在一边,强忍着周身的刺痛,默默地念起佛经来。 身体里的药丸,越积越多,会互相起作用,偶尔会猛的发作,引起惊声尖叫,指甲拼命的抓地面,用力过甚,指甲盖也掀起,露着肉,疼痛仿佛再次登峰造极,摘胆剜心,九曲回肠,仿佛堕入无间地狱。 “月儿,我可能不能活了。” 努力回转身体在干草堆里找寻那颗被丢掉的药,掉落的头发和草混在一起,无限胶着,找了很久也找不到,身体已经难受到了极限,只能用头去撞地面,还好受一点。 “让我死,让我死。”我无助的说,边大叫着,在地上翻滚,蜷缩去一处,瑟瑟发抖。 这感觉太痛苦,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起身用力的朝狱门上撞去,最好是死掉,我已经到了极限,人间至苦莫过于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