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舟曾怨恨过梁弘扬的自私和冷血,怨恨过他在这件事上的无动于衷。可上辈子在他被逮捕斩首时,梁弘扬冒着欺君之罪将他救出来时,他忽然明白,梁弘扬想要的是履行对自己的承诺,庇佑他活着。 也在上辈子的最后,他才明白,他的对手永远不是厉王,而是这天。 天让人死了,那便悄无声息地死了。 “姣姣,这次我有机会了,当初接近楚清清也是因为此。”他亲了亲她颈窝的位置,“没有和你说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说过了,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会一直保护你”是一句再俗气不过的话,怕是只有小孩子才会说出这样有些幼稚的话。 可月色太过温柔,银色的月光闯入进来又被帘子拦在外面,落进来的时候只有淡淡的一层。 他声音缓慢地将自己最不愿意流露出来的过去说出来,露出软肋亲昵地依偎着,她心上就倏得一动。1 又是难受又是心疼。 她猛然想起自己和梁知舟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因为梁景明救了自己,她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哥哥,穿了一身粉粉嫩嫩的襦裙和梁景明一起扑蝴蝶。 中途的时候,梁知舟突然冲了出来。 他那时候不知是怎么了,脏兮兮的,眼神凶骇,活像是从草原刚捕捉回来的狼崽子。他直接将捕蝶的小网兜夺过,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之后,要去拉她的手:“我不许你跟他一起玩。” 她直接被吓哭了,怎么都哄不住,然后被奶嬷嬷带着离开。后来杨氏告诉她,梁知舟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是一个管不了的坏胚子。 要是下次再遇上了,她直接躲得远远的就是。 她照实做了,离梁知舟远远的,只是偶尔和梁景明一起玩时,会不经意地在某个角落能看到他的身影。 倘若当初就自己的人就是梁知舟,那么当初她所做的事情就是往他流血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想到这种可能,她呼吸都不顺畅,鼻尖酸涩。 她想要转过身去抱抱身后的男人,却被人按住了腰不能动弹。 “让我抱抱。”梁知舟闷声说。 她手足无措着,没有再动弹。 男人的体温比往常要高很多,热热的,在放在冰盆的室内很是特别。 她忽然开口了,“所以当初救了我的人是你吧。” 男人显然是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承认了,“嗯。” 即使之前已经有过猜想,等真的确定之后仍旧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多种情绪像是密密麻麻的丝线直接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愧疚如同潮水般涌过来。 她鼻尖一酸,眼眶温热,说话都打着磕绊,“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 被救回来时,他已经受了重伤快要活不下去。父亲打听到军中有一位能起死回生的大夫,将他送了过去呆了大半年。 回来时她和梁景明玩得很高兴,还会让他走。 少年时的他是骄傲的,那怕跌入谷底,那怕是个别人口中的烂人,他也不肯低下头去挽留。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微弱的月光落在他的侧脸、眼角和眉梢,将那些凌冽的线条柔和,他眼神多了几分柔情,温柔到不像话,安慰道:“那时候我也不怎么好,觉得没什么是我想问的。” “可是是我先忘记你的,是我没有想起来。”虞念清泣不成声。 她哭到眼睛都是红的,哭到有些喘不过气。 就感觉到男人将她拉进怀中,不断地亲吻她额头的位置。 “你又不是故意的,阴差阳错而已。” 男人抬起手,将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