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郁恪这样讲,楚棠下意识便觉得他揠苗助长的心思要不得,哪怕那颗苗青葱可口,也不能自己拔自己。 但他没直接拒绝,只问道:“为什么?” 郁恪吸着楚棠身上的冷香,闷闷道:“哥哥太累了。” 他划拉下自己的眼睛:“我总看不见哥哥。能看见哥哥的时候,哥哥似乎都很累。” 楚棠愣了一下,摸摸他脑袋:“我不会累的。” 演戏是他很喜欢的职业。至少在这场戏结束前——郁恪即位前,他都不会累。 “哥哥骗人。”郁恪才不信。 他心里其实知道,才四岁的年纪他能干什么,不给楚棠添乱就很不错了。但那颗想要帮助楚棠的心跳得太厉害了,他面对楚棠,还没有那个自制力去控制,又仗着楚棠宠他,便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如果是沈丞相那样的权臣听到他这种话,恐怕留不得他小命。 他在宫里刚刚哭过,洗了把脸眼睛还是有点红,像只小兔子。 “有空的话,臣会经常去看殿下,”楚棠道,“臣是殿下的老师。” 这个倒是。一听这话,郁恪便又兴奋起来,幸亏他动作快,定下了楚棠,换了别人他都没地儿哭去。 “那你改天教我《四书》和《帝范》,”郁恪小孩子气道,“我都认不全那些字。” “好。” 记马车停了下来。 “主人,到了。”外面响起许忆的声音。 郁恪拉开帘子,趴在窗上看。 京都一向是郁北最繁华的城市,哪怕最乱的时候,这里的歌舞都没有停止过。 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吆喝声此起彼伏,玩闹声随处可见,和郁北皇宫一样的富贵繁华,却完全不一样的烟火气味。 “下来吧。”楚棠回身说道。 郁恪美滋滋地伸手要抱抱。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皇宫里举行大典,和气融融,宫外也似在过什么喜庆节日,京都大街上像一片欢乐的海洋。 成群的少男少女提着灯笼,仔细一看,手上大多都还拿有一小束花。 郁恪不曾如此安逸地出过宫,没听说过是什么节日,牵着楚棠的手,仰头问无所不能的楚棠:“哥哥,他们在庆祝什么吗?” 楚棠摇头。 许忆默默跟在后面,见状,轻声道:“主人,是花朝节。” 他说的时候,眼神从路边的花束移到了楚棠身上,只一瞬就低下头移开了目光。 郁北人素来喜欢花,以花为神,抚育万物。三月复苏,百花齐放,郁北便以春分那天为花王的生日,白天踏青,晚上结伴赏花灯。 但许忆没有说下去。 郁北后来流传着一个故事,有个少女在花朝节遇上喜欢的男子,送了对方一束花,对方接受了,然后他们就两情相悦,喜结良缘。听说还是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成全了一段佳话,深得百姓喜欢。 由此,郁北的花朝节便有了这样的习俗:在街上遇到喜欢的人,可以送他一束花,如果那人收下了,那么就表示他也喜欢你,愿意接受你。 春天的东风吹过,似乎一夜间吹开了千树万树的玉壶花灯。 郁恪很快便想起母妃曾和他说过的故事,也知道那个习俗,小声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棠不知话题为何转到这个上面来,但还是道:“没有。” 郁恪心底就雀跃了起来。楚棠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就不会再分出心思给多余的人了。 他鲜少这样闲逛,民间的小玩意又多,他看什么都新鲜,买了很多东西,跟在后面的侍卫都快拿不住了。 他还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给自己,一根给楚棠。但楚棠不喜欢吃,他就替楚棠吃了,还吃得满嘴都是。 看得楚棠开始担心他小小年纪会不会蛀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