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己便颇通诗书,得了空便念给孩子听,又不时的使人来弹琴奏乐,陶养情操。 芈秋虽然是忙,但也不至于连来探望他的时间都没了,傍晚时候用过晚膳,便手执书卷,临窗而坐,给他读《诗经》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帝就嗔她:“哪有用《关雎》给孩子做胎教的?” 芈秋揶揄的看着他,莞尔道:“这可不是念给孩子听的,是念给你听的。” 殿中不乏有宫人内侍值守,闻声都不禁低头偷笑,皇帝被她调笑的微红了脸,但心底却是挥之不去的甜蜜。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即便怀胎之时有种种苦楚难耐,有这样的爱人相伴,还有什么好怕的? …… 燕云十六州的授田计划颇见成效,安稳人心的同时,也吸引了诸多流民前去定居。 尤其是在胡人南下求和、退居漠北之后,大批无甚田产的流民百姓眼见燕云十六州没了胡人弓弦威胁,且天气又正晴和,纷纷举家北上。 芈秋批复幽云之地的官员,可以适当给予拖家带口的流民一些糊口用的吃食,再以工代赈,修复这些年来北地荒废的灌溉水利和往来官道。 至于钱从哪里来——她很快筛选了个刚直不阿的青年官员,授意吏部将人派遣到了魏王就藩所在。 一来魏王不是个东西,欺男霸女,不干人事,该死。 二来这地方离长安比较近,有什么风吹草动,芈秋没几天就能知道,真有了意外,完全来得及支援。 其三嘛,这地方有钱啊,富得流油! 魏王这个王八蛋是高宗张皇后的嫡幼子,之官的时候张皇后没少补贴小儿子油水,封地又十分富庶,经营了这些年,肥死这个王八蛋了! 芈秋倒也有心清理宗室蛀虫——但凡知道明末乱象的,就没法不把这事儿挂在心上。 可清理宗室这事儿不能急啊,这群人王八蛋是真的,搜刮民脂民膏也是真的,可普天之下宗室与天子的利益瓜葛最深,这也是真的! 芈秋想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改军制,改授田机制,搞工业革命,这注定要触犯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她必须拉一波儿打一波儿,不能一股脑全都给得罪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有考虑过推恩令,只是实行推恩令的前提是必须要有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还没有将这个腐朽王朝身上烂肉剜掉之前,推恩令就是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危及自身。 她更倾向于软刀子割肉,干掉出格的那几个,拉拢大多数,等变革中期,形势逐渐稳定了,再磨刀霍霍向诸王! 这边定了主意,没多久,那位铁脖子的年轻官员就收到了任命书,一日之间打包好行李,奔赴上任去了。 芈秋特意瞄了一眼,该地所属刺史是徐太傅的学生——没问题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幽云之地的官员将移民和授田情况写成奏疏,陆陆续续送抵长安。 人口增加是必然的结果,与此同时,溺婴现象也有所缓解,前去登记户籍的女婴人数显著增加。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普罗大众眼里,女儿即便不如儿子重要,好歹也是亲生骨肉,既然能分到地,能养活她,哪里忍心丢到水里去溺死!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夫妻之情尚且如此,而寻常百姓的舐犊之情,难道便要比天家的少吗。 当日大军出征之时,芈秋没少往幽云派人,现下即便战事结束,也仍旧有人留在幽云替她办事。 办什么事? 在幽云之地找一个孤女,要父母双亡、家无尊长的那种,此外还有别的条件——父亲必得是官身,且是在战争中为国殉职的,性格还得要强,能拿主意。 这些年幽云来来回回不知经过多少战乱,这样孤苦身世的女子不计其数,心腹很快便寻到了符合条件的人,飞书传信恭问什么时候带到御前,芈秋却不着急,只叫他们别惊动了人,暂且等待消息便是。 为了防止此事与男女均等授田一事离得太近,惹人注目,她生等了两个月,待到蒸汽船下水和北征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