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长发就如金色的雨幕,肆意地铺洒在“法老”胸前,发端便带着说不出的缠绵,停留在“他”腿间。 他的身体果然是冰凉的,在仿若无休无止的祈祷与等待期间,一直都是这样不曾改变。 而“他”双臂收紧,原本托着祭司瘦得可以轻易摸到骨头的后背的那只手略微换了地方,改成托住他的后脑,如同鬼使神差,想做的就是借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只要还清醒着,只要还在人间,祭司能看见的就只有黑暗,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刺骨冰寒。 唯独在梦中,可以抛开那苛刻之极的一切。 唯独在梦中,他才可以重新看到光,重新得到温暖,也能重新见到——或许,最想见的那个人? …… 错了,又是大错特错! 蛇杖之所以那般恼怒,还不是因为自己也许能称得上“好心”的念头又被看穿。 不仅如此,塔希尔,这个可恶且顽固的人类照样不领情。 他在被梦中的“法老”抱紧,试图亲吻他的那一刻突然睁眼,再温馨柔软的背景,都敌不过那双蓝眼中显露的冰冷透彻。 虚妄的假象一下子就破碎了,不带半点残留。 梦中的祭司抬手,扼住了变作某位法老面貌的虚影的脖颈。 他纤细瘦弱的手臂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极其可怖的力量,刹那间定定注视虚影扭曲面庞的眼神,同样可怕之极。 ——连蛇杖都感到“恐惧”了。 这一幕甚至似曾相识,过去绝对也上演过一次。 又来了。 这绝不是看向“所爱之人”应有的目光。 只要真的怀有那种感情,即使知道眼前所见的是假象,也不至于连半分思念和渴望都不曾有…… 好吧!差点忘了,这家伙就是这种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人! 还是一个字都不屑于说,连些许虚幻的慰藉也不屑于贪恋,这个人类竟然傲慢至此,直接用眼神警告它,不要做多余的事。 然后下一秒梦境就被主人强行抢回了控制权,毫不拖泥带水地破碎干净。 第二日清晨,意识回到人间,出现在黑暗里的又是一个沉默且死气沉沉的苍老祭司。 蛇杖因此暴跳如雷,怒骂该死的人类不识好歹,完全是合理的。 在那之后它自己沉睡,隔个百年才醒来欣赏愚蠢“主人”的可怜样子。 “可怜”是它自己为了维持自尊给出的评价,那人类自己是不是这么认为,就只有天知道了。 而认真算起来,蛇杖也没有欣赏太久。 某一天,愚蠢的人类到底迎来了赎罪道路的终结,怀着轻快释然的心情奔向了太阳,就在蛇杖面前轻飘飘地消失了。 这个蠢货要承受的结局是,土崩瓦解的躯壳最后连灰都剩不下,灵魂更是要融化于他最渴望的阳光之中,彻底失去得到来生的机会。 “白痴,不管早还是晚都是这个下场,非要拖到今天。” “主人”的身体消散了,蛇杖砰咚掉到地上,这一刻照样在骂他。 但有点意外的是,它居然没有因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感到欣喜若狂。 可能是这该死的一千年的罪恶,把它原本精神百倍要祸害人间的激情给磨光了。 好好一根继承了赛特之力的邪恶蛇杖,此时居然也变得要死不活。 压根不存在的心里就像哽了一块极其讨厌的石头,不仅烦蛇,还能恶心死蛇。 它果然非常憎恨,同时,非·常·嫉·妒。 蛇杖的黑心坏得没有半点白色,再过多少年都不会变。 它对塔希尔此人嫉妒外加厌烦得要死,忽然在最后时刻不乐意见这家伙死得那么彻底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