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陈大夫躬身行礼的问安, 他握了握小姑娘纤细的玉手, 头也不抬地回道:“看看,她怎么回事?” 蜷在榻上的初沅双眸紧阖, 玉颊浮着层不正常的潮.红,几缕濡湿的青丝紧贴额角, 愈发显得她小脸娇嫩, 历经过风雨的西府海棠似的,楚楚可怜。 这初沅姑娘昏迷的时间点和场合属实微妙,陈大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问, 更不敢多看。 他趋步上前,为榻上的初沅切脉问诊。 慢慢的,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陈大夫小心翼翼地朝谢言岐看了眼, 不禁低声问道:“敢问世子, 初沅姑娘在晕倒之前, 可有何不适?” 听了他这一问, 谢言岐抬手捏了下眉心, 嗓音里抑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低哑:“……她说难受。” ——“世子, 我难受。”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娇滴滴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颤着指尖反手后探,猝不及防地,便在他身上挠了几道红痕。 若非他双手紧箍小姑娘的月要月支,她怕是在下一刻就要径直掉了下去,再落得个摔伤。 不清楚这其间原委,陈大夫斟酌着继续问道:“这……是哪种难受?” 是身体本身的不适? 还是……床.笫间的承.欢难耐? 谢言岐手抵眉骨,抬眸瞥他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这个问题,你问我?” 他又不是她,又如何能知? 这谢世子生了副修皙隽秀的风.流相,平日里,也尽是玩世不恭、桀骜不羁的作派。 但现在,他漫不经心望来,黑眸中裹挟着一层难辨的情绪,就像是盘旋欲来的山雨,沉沉迫在了人的心头。 一时间,陈大夫的呼吸有些发紧。他忙是低下头,避开了这极具压迫感的凝视,讷讷道:“这,初沅姑娘现在的脉象很是紊乱虚弱。恕老夫医术不精,实在、实在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也不知道、这初沅姑娘究竟是因何而晕倒……” 听到这儿,谢言岐不屑地提了下唇角。他懒于再给这人眼神,弯起指节去碰初沅苍白的小脸,慢声问道:“所以,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话中的质疑毋庸赘述,陈大夫顿时涨红了老脸,感到格外的难堪。他失语瞬息,硬着头皮道:“或许……老夫可以勉为一试。” 但他从医多年,确实从未见过初沅这种复杂的脉象,和这少见的症状。 随着毫针旋没入不同穴位,原本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竟是逐渐苍白了脸色。她卧在轻软被褥中,凝起秀眉,难耐地嘟哝了声,疼。 听到这虚弱的呼声,正在施针的陈大夫不经浑身一震,僵住了手上的动作。 谢言岐眸中噙着冷意,笑着向他看来,“滚。” 陈大夫忙不迭让开。 谢言岐倾身捞起小姑娘的身子,连人带被的,将她打横抱起。 他阔步走向屋外,荡起的衣袂间,带着凌厉的风。 恰在此时,听到动静的庞延洪和云锦珊也闻讯赶来。 两行人在冗长的回廊上,迎面撞了个正着。 庞延洪看着神色不霁的谢言岐,迟疑问道:“谢世子,是、是初沅那丫头没能服侍得好吗?” 话音甫落,旁边的云锦珊便轻拽他衣袖,示意他再往下看看。 谢言岐的怀中明显还抱着个人,她昏迷不醒地蜷缩在被褥衣衫中,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截细白的手臂落出广袖,遍布其上的青紫掐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这怕不是没能服侍得好,而是,服侍得太好、太尽兴了。 一时间,庞延洪的神情有些许复杂。 ——啧,真是想不到,这谢世子看着还挺清隽挺斯文的,可论起这榻上折腾人的手段来,也一点不比梁威差啊。 他愣神的空隙间,谢言岐也脚步不停地朝他们走来,“让开。” 到底是镇国公府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姿骨矜贵,这一声不带情绪的低喝,瞬间就端起了气势,骇得庞延洪下意识避让半步。 等他携着风从跟前走过,庞延洪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这是他庞延洪的地盘,他凭何要让? 意识到这点,他忙是朝着谢言岐远去的背影扬声喊道:“谢世子,你这是要带着我们刺史府的人,去哪儿啊?” 闻言,谢言岐脚步微顿。 他站在熹微的晨光中,稍稍侧过首,忽地勾起唇角,低笑了声:“庞大人,你确定……她现在还是你刺史府的人?” 他的语气着实算不上什么友善,缓缓道出的这句话中,更是带着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