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说着,便将她按坐于几案之前。 初沅的眼波随他而流转,直到觑见他随之落座下方,这才漾起了些微慌乱,睁大双眸摇头道:“世子,这样不合规矩的。” 她既为女眷,又怎能坐在他上首的位置呢? 但谢言岐却不以为然。 他随意支起一腿,手腕搭在膝上,倾身向她靠近,“不是说,都听我的。嗯?” 他姿势懒散,眉眼间尽是恣肆的笑意,全无旁人的守矩端坐之态。 但这跅弛不羁的模样,好像也确实和规矩二字,沾不上边。 初沅看着他漆黑的眼瞳,所有的目光,似也被他蕴着笑意的眸色吞噬,再也看不见其他。 包括被他身影所挡,下首那桌的情形。 初沅极慢地眨了下眼,随后,她抱着他的手臂,歪过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轻轻蹭的那一下,带着贪恋的依赖,“嗯,都听世子的。” 闻言,谢言岐极轻、极肆意地笑了一声。 他抬手,揽住了初沅的肩膀。 于夜空下的阑珊灯火中,亲昵相偎。 从下首的梁威这个角度望过去,就只能看见谢言岐挺拔的身影,而他怀中的初沅,几乎被他的身形完全遮覆,就只有半角衣衫露在外边。 梁威紧攥手里杯盏,咬牙切齿地望着那边,良久,终是猛地灌了口烈酒入喉。 ——姓谢的,不就是得到个女人吗? 瞎得意什么? 他梁威想要的东西,还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他就不信了,这个姓谢的能一直守着初沅。 他总有办法,把她得到手。 梁威用力地将酒樽拍在桌案上,冷着脸抹去了嘴边残留的酒渍。 这时,前来赴宴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庞延洪拊掌示意,台上的乐师们便由弱渐重地奏起了丝竹之音。 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语笑喧阗。 至酒酣耳热之际,有个客人酒壮怂人胆,神志不清地问起了庞延洪,道:“庞大人,这刺客……究竟何时能缉拿归案啊?你看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整日提心吊胆的,连玩乐都不能尽兴……” 他这话,就有些指责庞延洪办事不力了。 闻言,庞延洪非但不恼,反倒是笑得愈发和气,“秦老板莫急,本官已经下令四处搜寻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将他擒住。” “……再说了,这刺客是冲着永宁侯府去的,应该是不会伤及诸位的。” 如今,梁盼重伤昏迷、卧病在床,永宁侯爱女心切,更是无意赴宴。 只要席上没有活靶子,这场晚宴,自然是相安无事。 听完他的话,谢言岐眼帘半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樽酒盏,忽而逸出一声轻笑。 这刺客,当真是冲着永宁侯府来的吗? 梁盼确实是指使侍从在暗中放冷箭,以上演“美救英雄”的戏码,好借此和镇国公府攀上姻亲。 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当时还有另外的一拨人。 那拨人打晕了她的侍从,欲假借永宁侯府之名,致他于死地。但却不慎失手。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便先行撤退,独留昏迷的侍从在原地。 所以,原本梁盼千叮咛万嘱咐,让侍从把控准头,谁料最后,竟还是伤及了要害,至今性命堪忧。 永宁侯不想女儿弄巧成拙,负了重伤不说,还为此败坏了名声,便恳求他对外隐瞒此事,“世子,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永宁侯府不义,对不起谢二公子。若世子肯网开一面放过盼儿,那老夫……就冒死告诉世子,一些当年的内情。” 回想起彼时的一幕幕,谢言岐眸色渐深,缓慢地拨动着扳指。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初沅斟好的酒竟不知往何处递。 她半垂着眼帘,看杯盏中漾起的细碎水光,迟疑片刻,端起了广袖掩面,将杯沿送至面纱后的唇畔。 下一刻,谢言岐便被小姑娘的几声轻咳拉回了神思。 初沅捂着唇凝眸朝他望来,瓮声瓮气解释道:“世子,这酒好烈。” 大抵是咳过,她的眸子蒙着层泪光,眼尾也有些泛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