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长公主还真是没法答。 倘若他指的是前者,她确实想让他领罚。 若是后者…… 不、需、要。 应,或是不应。 都让长公主意难平。 她微抿唇角,尚未来得及言语。 这时,隔壁太子的厢房,忽然“吱呀”拉开门扉。太子妃将初沅安然归来的消息告知太子以后,太子便让她出屋,去叫谢言岐回禀事情始末。 太子妃莲步轻移走近,站定于长公主身旁。她的目光在无声对峙的两人之间梭巡,最后,捺住心中的不解,望向对面的谢言岐,温柔笑道:“谢少卿,还请换身衣服,随我去见太子殿下罢。” 闻言,长公主微抿唇角,迟疑着,没有说话。 ——迳儿的这位太子妃,就是过于心善。 理该让这谢三郎,多受会儿凉的。 但她又不好制止,告知方才的事情。 省得这事越闹越大,到最后,不好收场。 长公主看着谢言岐施然一揖,随即,跟着太子妃身边的宦官离去。 没忍住地,白他一眼。 *** 谢言岐在隔壁的一间屋里换过衣裳以后,便随着太子近旁的宦官,进到太子所在的那间厢房。 这时,太子肩上的箭镞已经拔出。 医工为他将伤处包扎好,雪白纱布层层缠着他的右臂,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小片的殷红血迹。 因着伤痛,太子的面庞尤为苍白。他欹靠在美人榻上,询问的嗓音亦是单薄得虚弱,“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人……咳,会在今日再次动手的?” 初沅如今是隐瞒着身份,留在长公主府上。可她自个的府邸,仍是有金吾卫严阵把守。外面的人见状,只会以为初沅还在公主府。原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谁曾想,那个幕后黑手竟还是找到此处,趁机动手。 思及彼时的惊心动魄,太子不免心有余悸。 谢言岐若有似无地笑了下,抬臂合手行揖礼,道:“是臣之过。” 随后,他如实地将今日筹划全盘托出。 包括通过林评事的告假,猜出诗会的真正目的。 以及,由此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个神鬼莫测的幕后黑手。 于是他就让奚平扮成那伙黑衣杀手,掳走初沅,先发制人。 而筵席这边,因为顾虑金吾卫不能及时赶到,他便飞鸽传书至镇国公府,于府中调兵,过来护佑席上宾客的安危。 熟料意外横生,初沅竟在挣扎之时,不慎落水。 是以,他们才会这般浑身湿透,狼狈而归。 听完,太子豁然之余,又不禁蹙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个谢言岐既能有如此城府,步步缜密地推测、布局,应是能有更好的法子平息此事,譬如提前告知他们这场潜在的刺杀,来个里应外合,为何就,选了最骇人、最麻烦的一种? 他们受些惊吓倒无所谓,骇着初沅,那就不是小事了。 太子看着如松如竹立于不远处的谢言岐,莫名地,觉得有些胸闷。 他摆摆手,叹道:“既然谢少卿深谋远虑,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置罢。还请谢少卿能在五日之内查出真凶,还我们一个安宁。” 尤其是,能让初沅恢复以前的生活,不必再像如今这般提心吊胆。 他这话,明是认可,可似乎,却还藏着那么几分为难的意思。 要知道,之前由金吾卫追寻真凶,并未给他们限定时日。金吾卫一连调查半月,都没有任何眉目。 谢言岐自是能听出太子这话的深意。 他无所谓地应道:“是。” “不过,为了昭阳公主的安危,这些时日,就请殿下莫要……”谢言岐停顿片刻,咬重字眼,“再办今日这样的筵席。” 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确实容易有疏漏,给初沅招来不测。 太子思忖片刻,觉得有理,于是便颔首应下。 闻言,谢言岐不由提了下唇角,“多谢殿下。” 太子蹙眉打量着他,实在没懂,他在谢些什么。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