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笑语和称叹近在耳畔,初沅感受着他隐秘的动作,下意识地脊背挺直,亦是佯作观赛,循着他们的视线远望。 …… 半个时辰以后,楼下的蹴鞠赛终于以那位陈将军的获胜告终。 因是到了用膳的时间,所以初沅就随着长公主起身离席,往行宫那边回返。 直到离去之际,谢言岐方才卸去手劲,慢慢地将她松开。 初沅的手上,似乎还留存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交握着双手,置于腹前,不自在地攥紧细指。 走在她旁边的长公主不禁目光下移,自然就在不经意间,瞥见她手腕多出来的玉镯。她拉起初沅的那只手,垂目端详,随即,她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不愧是谢家的三郎,还真是懂得,如何讨得姑娘家欢心。” 瞧瞧,这随手送出的玉镯,都是如此不凡。 白玉嵌金,通透温润,圈在初沅的皓腕之上,衬着她欺霜赛雪的凝肌,当真是熠熠生辉的润泽。 初沅一直记住的,是和他十指相扣之时,他掌心的温度。 倒是忘了,他起先就在她腕间套上的这个玉镯。 现如今,此事已让长公主率先点破,初沅也无法再寻理由开脱。 她微不可查地瑟缩一下,想要将手收回,瓮着嗓音唤道:“姑母……” 她的尾音低柔带着娇,不难听出其间的讨饶意味。 长公主看着她那双隐含忐忑的瞳眸,到底是不忍心,将那些话摆到明面上来说。 她攥住初沅的细腕,拉着她,向自己凑近几分,“姑母不知道,你对他,究竟有多上心。但姑母看得出来,你现在啊,完全是在任由他牵着你走。” “你这样可不行。” 方才在席间,尽管她不能看得真切,但也能有所察觉。 毕竟,初沅坐在她身旁,是显而易见的僵直,和惴惴不安。 当时,初沅的另一边,紧挨着谢言岐。 想也知道,她究竟是在紧张些什么。 若她是不情愿,尚且还好—— 那她大可小声暗示,求助于她。 可她并没有。 这说明,她对那个谢三郎,还是存有情意的。 长公主又并非那类□□的长辈,如果心里不认可,便要执意毁人姻缘。 她就是比较担心,自家初沅会受到委屈。 初沅闻言一怔,轻抬睫羽凝望着她。 短暂的茫然过后,她复又敛眸,无意识地掐了下手心,道:“可是,我又没有办法,让他听我的话。” 他贯是那样一个肆无忌惮、桀骜不恭的人。 她又如何,能折断他的反骨。 况且,她现在,还有些顾忌。 初沅半垂着眼帘,睫羽落下的阴翳覆盖落寞。 “这还不简单。”得知她眼下的困境,长公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抬手挡在唇畔,附于她耳边低声道,“姑母教你……” *** 剩余的半日,初沅因着昨天舟车劳顿的疲乏,实在分不出精力,跟着长公主她们四处游玩。 整个午后,她都待在寝宫休憩。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俨然是霞光漫天。 流萤端着盛放瓷碗的托盘,慢步走进。 瞧见单手挑起帐幔,趿鞋下榻的初沅,她不禁指着碗里的汤药,问道:“殿下,这是什么呀?” 初沅素来不喜汤药的味道,便是不慎感染风寒,那也有尚药局的侍御医特意制作糖丸,以替苦涩汤药。 ——除却三年前,她回宫的伊始,帝后和尚药局尚且不知此事,为她调理身子的时候,让她受苦吃了不少药。 没想到如今,她竟然又开始和汤药打交道。 流萤突然有些疑心,“殿下,是、是您病了吗?” 为何,她对此毫不知情? 看出她眸里隐含的担忧,初沅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三年前,调理身子的那些补药罢了。” 那时候,尚药局的侍御医就诊出了她身子的不足之处,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