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的剧烈波动,让他的胸膛不停起伏。 他们的目光,隔着浓稠的夜色交汇。 不过,一个是炯炯有神,一个是黯淡无光。 无声地对峙着。 这阵短暂的沉寂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又被圣人身旁的桓颂打破。 他凑近圣人耳畔,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国公爷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没有实际的证据,便不能凭着旁人的一面之词,证实镇国公府图谋不轨。不过,若是国公爷与此事无关,那么……虞将军遇难和公主失踪的事情,又该作何解释呢?” 他并未压着声音。 再者,镇国公本就是逖听遐视的行伍之人。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他也能将这番话听得一字不落。 更别说,始终站在一旁的谢言岐。 听了这话,谢言岐不禁扯了下唇角,似是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这便要看,什么是真相了。” 说罢,他眼神微动,越过暗沉夜色,和镇国公遥遥对视。 四目相接的瞬间,镇国公便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里长戟,随之而来的下一刻,便高举掷向圣人,“臣这就让陛下,看一下所谓的真相。” 这样的动作一出,在旁的金吾卫登时惊惶失措,慌里慌张地乱成一团。 ——“护驾!护驾!” 可他们身着甲胄,又如何快得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的长戟?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圣人看着径直射向自己的尖锐戟戈,瞳孔一缩,竟是震骇得怔在了原地。 然,那支长戟却是带着呼啸的风,擦过耳畔,射向他身旁的桓颂。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圣人只来得及瞥见一抹黑影闪过眼前,旋即,便是一声吃痛的闷哼响起。 方才还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年,竟是拼尽了全力,奋力起身挡在桓颂的面前。 长戟没体,穿透他的胸膛,鲜血不停滴落,砸在地面。 滴答,滴答…… 他不可思议地睖睁了双眸,心头涌上绝望。 ——这是出于本能的,对他主子的保护。 可却也是,对他主子的致命一击。 少年本就因为身负重伤,处于强弩之末。 这一下,更是不复堪命。 他握住胸|前插着的长戟,终是再难强撑,轰然倒地。 随着他的跌落颠仆,桓颂也垂眸,看着倒在脚边的少年,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旋即,他抬首,果不其然地,撞上圣人的惊愕目光。 圣人的眸里,有震惊,有愤怒,有不敢置信。 无须任何审问,他也能看出桓颂和这个少年的关系匪浅。 这样意料之外的认知,让他暂且忘记镇国公的出格之举,转而看向身旁的桓颂。 相伴多年,圣人终于开始认真审视,跟随他多年的这个内臣,“桓颂,你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信,方才还将恨意刻入眼里的这个少年,会奋不顾身地冲出来救他。 既如此,那便只能说明少年要救的人,是离他最近的桓颂。 桓颂也没有想过,要活过今日。 闻言,他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 站在一旁的谢言岐看向他,适时地为圣人作出了解释:“因为这些杀手,正是他桓颂的属下。” 话音甫落,桓颂也不屑地冷嗤:“可惜,谢大人说得太晚了一些。” 说罢,他抬手打了个手势,霎时间,无数的杀手持着□□,出现在房檐各处,箭矢对准殿前的一众金吾卫,将他们包围。 形势骤然逆转,圣人看向桓颂的眼神,是愈发的惊愕。 桓颂跟随他多年,恪尽职守,面面俱到,也从未有过任何的逾越之举,向他讨要权利。 他知道桓颂是阉人,不可能觊觎他的皇位,所以他一直都将桓颂当做心腹,不曾怀疑。 怎知如今,真正背叛他的,便是这个他最为信任的人。 圣人眉头紧蹙,起先的不敢置信,尽数化作了震怒。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桓颂,还没来得及质问,紧接着,又是一阵喧杂动静传来。 陈炳荣率领千牛卫,押着一众大臣上前。 这些大臣,都是此次伴驾而行的官员。 他们似乎还有些不明状况,走在千牛卫的包围圈之中,边是和身边的人低语絮叨着,边是打量四周情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