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爱虚伪地推托,再装作很是为难地接受。 许扶清缓缓地敛下眼皮,长翘的睫绒在眼睑下方投落一片淡淡的阴郁清影。 原来他的血可解,谢宁算是服了这奇葩的法子,不过原著也提过一两句许扶清自小就被拿去试毒等,导致后来的存在形同药人。 手指蹭过齿关,微微压着她的舌尖。 她小脸皱成一团。 指尖被他抽出了,谢宁松口气,不自觉地舔了下唇,顿了几秒,还是僵硬地吐出一句话,“谢谢小夫子。” 许扶清眼神平淡如水地看了看上面的湿润,“不用谢,以后要还的。” 谢宁看着他的脸,慢慢地站起来,腿还是有些软,于是扶住墙,闻言不明所以,“怎么还?” 用你的身体。 每一滴血、每一寸肉。 喂我的蛊虫。 许扶清倏地抬起手,细长五指微微摊开,盖上她撑着墙的手背,大手将小手完全地包住,少年的皙白手背青筋微显。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连风声都没了,谢宁心跳骤停,偏头看着。 一只形状丑陋的蛊虫呆在他们的手之间。 刚才谢宁是没发现的,现在发现了,她眼睁睁地看他拿下那只蛊虫,两指轻松地夹着它,蛊虫不安地扭动着。 这只蛊虫是在许扶清靠近她时,趁机爬到她身上的。 偷偷地。 许扶清眉眼染笑。 “它好像很喜欢你啊。”笑慢慢地消失,他面无表情地弄死了蛊虫,声音很轻很轻,喃喃自语,“可为何,为何要背叛我呢。” 擅自行动。 该罚。 罚它去死。 不到一会儿,许扶清又带上了温润的笑,掀起眼帘望着她,视线不知为何有些怔忪空洞,疑惑地问:“你不是急着走吗。” “那,那,那这具尸体怎么办?”她结巴着,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需要报官吗?” 两人的身影被月色拉长,许扶清脚踩着谢宁的影子,呵笑。 “报官……把你和我抓进去吗?” “然后,不管揽天书院的任务了?”他连续问了她两个问题。 西京远离京都,官官相护,西京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贪污腐败至极,冤假错案堆积成山。 更别提当今圣上终日沉迷于女色、寻找长生之术,压根无处可告。 而许扶清在她来许府之前,在尸体旁边捡到了一块象征官员身份的腰牌,官位不低,手下的权力不小。 可那又如何,他不关心什么民间疾苦,也不关心对方真实身份是谁,更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想杀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得到对方借用许府的‘租金’。 “那该如何是好?”她不知所措地咽了咽。 谢宁也想起了原著的古代背景,逐渐理解他所说的意思,又见他一直看向自己的背后方向,心口一紧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空空如也,天空漆黑一片,红得妖艳的墙花沾了些许露水,不经意间减淡了花香味。 “这个啊,你就不用管了。” 许扶清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跟她交汇,眸底漾开一抹莫名艳丽的笑意,也没正面回答:“你回去吧,我乏了。” 言尽于此,谢宁也不好再说或再问什么。 再加上这里确实过于诡异渗人,她不敢久留,感受到腿的知觉全部回来后,像一支箭地冲了出去,溜得极快。 弯月融于黑夜,少女的背影一眨眼就不见了,也跟着融进了夜色当中。 许扶清没看她,掏出随身带着的蛊,低头安静地数着。 蛊也分很多种,他自幼养蛊,更喜欢蛇蛊、疳蛊、金蚕蛊、虱蛊这几种,其他的也会一二,不过少用或没用过。 少年苍白的指尖掠过装在小器皿里的情蛊。 许扶清记得,母亲身上曾有情蛊,每到被情蛊迷了心智之时,她总会木讷地一声又一声地对那人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人貌似很喜爱听到这句话,不厌其烦地让她重复地说,坐在旁边的他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情蛊是慢慢发挥作用的,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母亲有时候能恢复清醒。 逐渐地,她变得不爱说话,常常盯着他的脸发呆,给他穿上买回来的女孩子衣裳,给他描眉,擦胭脂,打扮得漂漂亮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