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往不知多少次一样,伊莎贝拉笑着跟自己的孩子告别。 无数次。 已经有无法数清的“无数次”了。 从当上修女开始,伊莎贝拉就不断地站在同一个地方——马车前,目送她的孩子远去。 仓库没有问题,哪怕翻遍,都找不到半点可疑之处。 再往上看,孤儿院更没有问题。 伊莎贝拉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她十分顺利地在孤儿院的这方天地内成长,十二岁时被“外面”收养。 在外度过了几年,十八岁,正当青春的她便自愿回到了孤儿院,接替了“妈妈”的职位。 每一次,她都驻足在这里。 马车趁着夜色正浓,快速地驶出她的视线,不带有任何停顿或迟疑。 那些时候,除了正常的告别和安抚的话,伊莎贝拉从来没有多嘴。 但,这一次。 “科尼才过六岁的生日,突然一个人去新家庭,可能会感到害怕。” 头一回,修女开口,对甚少与她有过多交流的马车夫柔声道:“我能陪她一起去吗?目的地离这儿不远,晚上去,我天亮就能回来。” 唰! 冷不防抬眼。 女人与车夫定定地对视,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异样情绪。 “不用。”车夫说。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伊莎贝拉?孤儿院剩下的孩子还需要你照顾,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让你的上司知道,后果很严重的吧。” 从各种细节都能看出来,孤儿院的条件十分出色,但相对的,管理极其严格,对孩子是这样,对好歹是负责人的修女也一样。 单单是提出这个请求,伊莎贝拉就越界了。 而她像是毫无觉察一般,被拒绝也没关系,笑了笑,很是自然地收回了前面的话:“对不起,是我失言了,请您原谅。” 车夫没有跟她多说,时间已经不早了。 马车晃动起来,通过后方拉起的闸门,没入了修女无法涉及的黑暗中。 行驶过程中带起的风,掀起了修女的黑色裙角。 但若说这只是被掀起的风,又未免太大,太锋锐了些,仿佛有看不见的某个人正从这里,从她身旁不带痕迹地经过。 遭到一番警告的伊莎贝拉独自返回了孤儿院。 房间内色调暖洋洋的吊灯还开启着,孩子们还没去睡觉,都在等着妈妈回来。 顺带一提——以往这时候,都会自觉离开的男人居然还没走。 埼玉其实是很想走的。 但他走不掉,不止是因为到现在还挂在他身上的小朋友们实在太热情。 “埼玉先生,埃利克呢?” 伊莎贝拉问。 “啊,那个谁。” 埼玉抬头,望向天花板:“他出去散步了吧,应该。” 伊莎贝拉:“这样啊。说起来,好像也没看见赛奇?” 埼玉:“哎呀,说起来还真是。他和埃利克一起去散步了吧,晚上风景好对吧哈哈哈,绝对没有因为担心所以悄悄跟上去——就算是真的,也不是我说的,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