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音倾身过来,呼吸几乎贴上他的唇,“是要本王抱你过去?” “……”宁时亭下意识地想往后撤。 顾斐音玩弄的意味却越来越重,“我听人说,这几天我那孽子都会等在门口,等你回去,不管多晚都等,这可是真的对你上心呐!” 宁时亭垂下眼:“殿下自幼失怙,臣入府主事,他多少……臣之前也说过,长年累月相处,多少有……有些感情。” “是吗?” “其实这次你来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来冬洲,是我要你来。”顾斐音眉毛一挑,“他跟来做什么?” “是殿下他宅心仁……” “宅心仁厚?”顾斐音还是笑,声音在胸腔微震,“他快十八了,可是个男人,阿宁。” “臣也是男人,臣知道分寸。”宁时亭声音沉稳,滴水不漏。 “他可未必知道分寸,就他这样的废人,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几人俊美,几人绝色?”顾斐音扣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我又想起来了……当初我回冬洲与你处理雪妖之事,也是这孽子跑来打断。你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宁时亭将要出口的回答再次被打断——顾斐音越过低矮的书桌,碰翻了一盏茶、一块墨,俯身把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走,既然你不愿睡我这里的床榻,我便抱你回去。”顾斐音察觉到他浑身僵硬,眼神发冷,笑意却越来越深,“怎么这么不情愿?” 宁时亭扯住他的衣袖,怔住了。 深夜空灯下,顾听霜倚在廊柱边睡着,小狼在他的袖子里动了动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他醒了过来。 他看见庭院中走来一个挺拔高壮的人,怀中抱着他的鲛人。 宁时亭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小,顾斐音一路过来,周围随从侍女一路避让,庭院的灯光亮了起来,顾斐音顿住脚步,别有深意地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顾听霜挺直脊背,眼神微微凝固,接着变得锐利如刀。他指尖到脊髓,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带着一种近乎愤怒的力气 。 “让公子好好歇息,今日累了。”风中传来男人叮嘱外边仆从的声音,“世子为什么在这里?不要打扰了你们公子休息。” 很快有人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在顾听霜眼前躬身俯首,请他走:“世子殿下,随我们下去休息吧。” “宁时亭给我挑的地方,我凭什么走?”小狼还在袖子里趴着,顾听霜不动如山,随手拾起一个杯盏,喝了一口,刚刚还没控制住的表情瞬间恢复成戾性慵懒的样子,“鲛人是腿断了不能自己走路,嘴巴没了不能自己对我讲?要他过来跟我讲。我只听他的。” 侍卫侍女不知道怎么办,互相对视一眼,顾听霜就已经抬手,将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碎响,带着蓬勃怒意:“滚!” 那一刹那,他眼底泛起碎金色,转瞬即逝,如同,吓得侍女和侍卫屁滚尿流地跑了。 顾斐音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将宁时亭放在床榻上,笑一笑,什么都不说,照常离开了。 宁时亭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说:“殿下。” 顾听霜背对他坐着,闷着不说话。 宁时亭离开床榻,赤裸着双足,轻轻地靠近他。顾听霜还是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少年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怎么办,宁时亭。” “我已经要气死了。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但是我要气死了。” 第130章 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庭院里寂静无声。 小狼看到四下无人了,偷偷摸摸从顾听霜的袖子里爬了出来,知道他不高兴,于是安慰性地伸出粗糙的舌头,舔舔他的手指,嗷呜嗷呜地叫着,准备用狼族的语言给顾听霜讲一个有关小鸟吃果子的笑话。 顾听霜一动不动地面朝外边坐着,显然已经气恼到了极点,手指几乎要把廊道的青木抓出印痕,指节泛出白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外边人都已经退下了。 宁时亭走过去,脚步很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