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梨喝了口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嘛,过去的事让它过去,蛮好的,但得看是什么事儿,你这……” 她不说了,留了个白:“总之,你要是心里有什么疑问,或者想不通的事情,给我打电话,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可算是说完了,木枕溪舒了口气,刚要挂断,殷笑梨迟疑着,主动交代了:“其实……我告诉了肖博士一件事情。” 木枕溪沉默一息,说:“信的事情吗?” 殷笑梨惊讶:“你知道?” 木枕溪说:“本来不知道,不过你刚才犹犹豫豫,猜出来了。” 殷笑梨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又觉得她对你情深义重,当年如果收到信不可能不来找你,想着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木枕溪淡淡地嗯了声:“她跟我说了,没收到。” “她跟你说——”殷笑梨声调倏地高了八度,骤然又压了下去,“她连这都跟你说了,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木枕溪拧开水龙头,两手在水下冲洗着,淡道:“没什么状况,偶尔会发发短信。” 殷笑梨搓搓手:“每天互道早安晚安的那种吗?” 木枕溪皱眉:“没有,有事的时候才说话。” 殷笑梨失望地撇嘴。 木枕溪扫一眼料理台上的瓶瓶罐罐,手在围巾上擦干了水,对电话那头的殷笑梨说:“我出去买瓶生抽,下回再聊。” 殷笑梨洞察道:“我看你就是嫌我唠叨。” “没有,哪能呢?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嘛。”木枕溪笑了声,说,“我真要出去买酱油了,我的牛腩等着下锅呢。” 殷笑梨大发慈悲:“去吧去吧。” 木枕溪把围裙解了,挂在墙上的挂钩上,门边大衣随便一套就出门了。买个酱油不需要去大超市,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就有,她脑海里掠过一道女人的身影,按下了电梯按钮。 肚子饿得直叫,木枕溪开了楼下的门禁,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匆匆路过长椅上低垂着头的身影。 直到走出去四五米远,她才突然顿住了脚,难以置信地往回看去。 “肖瑾?”她走到对方面前,轻唤对方的名字。微微弯下腰望着肖瑾的发顶,发丝掩映下的洁白耳垂,柔美的脸部线条。 肖瑾一怔,抬起头,看清是木枕溪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接着将两脚往椅下蜷了蜷,像是畏惧,又像是不知所措。 她脸颊和嘴唇在寒风里冻得发白,瘦削的肩膀因为发抖而更加单薄,无措的眼神让木枕溪心口微微地收缩了一下,涌上疼意。 木枕溪放柔了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肖瑾如梦初醒,才反应过来似的,站起来就要走。 她起身太急,木枕溪就站在她跟前,留给她的空间更狭窄,刚站起来便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木枕溪条件反射地手臂一伸,环过她的腰,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肖瑾整个人冻得像一根人形冰块,原本想放开她的木枕溪连带着一个激灵,手停留在了她的后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 很快她感觉到了这个拥抱的怪异之处,肖瑾身前鼓囊囊的,木枕溪借着路灯低头一瞧,是一袋子的信,很普通的那种黄色的信封。 木枕溪猜了个七七八八,仰头将下巴抵在肖瑾柔软的发顶,轻柔地蹭了蹭,心里叹了口气。 肖瑾沉浸在这样的温情里不过三秒,挣脱了她的怀抱。 木枕溪凝视着她低垂的眼帘,终于还是开了口:“你不用这么自责。”很柔软的语气。 肖瑾没说话。 “都过去好多年了,你要是不提,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换了轻松的口吻。 肖瑾依旧没吭声。 木枕溪说完这两句,搜肠刮肚,憋出不疼不痒的一句:“我现在要去买酱油,你和我一起吗?”这样会让肖瑾开心一点吗?她忐忑地猜测着。 肖瑾始终没有抬起眼睛。 木枕溪无计可施,不由分说强行扣住了肖瑾的手腕,将她带离这个地方。肖瑾垂着眼,一步一步,很乖地跟她走,又像是行尸走肉。 木枕溪惴惴不安,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她,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