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治病的钱是你托你父母给的。” “你爸爸当年逼你在我和我们感情中做一个选择,你选了自尽。” “你的头疼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那道伤疤就在车祸留下的伤疤之下。” 木枕溪每说一句话,肖瑾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她的笑容也不再能维持下去,下颔弧线冰冷。 “卢晓筠告诉你的?”肖瑾冷冷地掀起眼皮。 木枕溪点头。 肖瑾眼里有戾气生起,连眼珠都隐隐泛起红来,木枕溪直觉不妙,补充道:“是我逼她的。” 肖瑾盛怒,怎么听得进去?就算听进去了,她也不会相信木枕溪的话,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哗啦一声。 肖瑾从浴缸里起身,身上挂着下滴的水,像玉一样莹白生光。只是她此刻脸色阴沉诡谲,却犹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木枕溪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顷刻便反应过来,手拦在了肖瑾身前。 肖瑾看都不看她,冷声道:“让开。” 木枕溪分毫不让:“你现在是想干什么?兴师问罪吗?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要问罪先问我的好了。” 肖瑾说:“和你没关系。” 木枕溪:“怎么和我没关系了?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系。”她咬了咬牙,索性不要脸道,“你妈也是我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妈。” 肖瑾面无表情地说:“你妈不是殷笑梨吗?” 木枕溪:“……妈还有嫌多的吗?我还有个亲妈呢。” 肖瑾提了提嘴角,一个微小的弧度,败给木枕溪不合时宜稀奇古怪的幽默。 她闭了闭眼,平复着激荡的怒火,良久,说:“浴巾。” 木枕溪说:“不继续泡澡了吗?” 肖瑾不带一丝情绪地注视她。 木枕溪扯下浴巾,把肖瑾包住,给她擦了擦身,换上干净的睡裙。 肖瑾去了客厅,坐在飘窗上,远眺夜景,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两动,接着喉咙涌起久违的痒意。 “有烟吗?”她问木枕溪。 她这里怎么会有烟?于是木枕溪摇头,尔后眸中露出强烈的震惊之色。 烟? 肖瑾看穿她的猜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我抽烟,还喝酒,你很失望吗?” 肖瑾以为自己要过上新生活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看不惯她有好日子似的,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遍一遍地重新提起来,有意义吗? 她想发怒,想质问,想嘶声大吼,但她面前的对象是木枕溪,所以她只能把刀刃对准自己。 她是个不堪的人,远没有木枕溪想象里的那么美好。 别人道她一心学术,光鲜亮丽,高岭之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她也烂在泥里。现在她已经从泥里爬出来了,不想接受木枕溪站在泥沼边缘,旁观着她,露出愧疚的眼神。 那不仅会让木枕溪痛苦,也让她觉得难堪。 “不。”木枕溪走上来抱住她。 肖瑾挣开她的怀抱,垂下眼睑:“让我安静一会儿。” 木枕溪依旧说:“不。” 肖瑾额角青筋直跳,隐隐有发火的征兆,忍了忍,说:“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想想事情,这样也不行吗?” “不。”木枕溪仿佛只会说这一个字。 她不知道肖瑾会想些什么,但她知道肖瑾想的绝对会和她想的不一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