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筹把脸埋在子车痕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是我太激动了。” 就在月风抓住子车痕的那一刻,天地一暗,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那个夜晚,撕心裂肺似的疼痛席卷而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子车痕向他打了信号,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对月风做什么。 无论是血蛊师还是邪僧,在江湖上都不是什么良善的名号。 清凉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子车筹内息终于彻底恢复正常,子车筹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找到月风?” 声音还有些嘶哑。 子车痕看着子车筹的笑脸,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转而道:“阿喜,师父曾给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子车筹连忙乖乖站好,做洗耳恭听状。 “在崖下时,师父说,双生子与寻常兄弟不同,不仅血脉相连,而且魂魄相连,若是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不能独活。” 子车筹一愣,似乎有几分无措。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恨自己的,虽然师父说过哥哥一直在找他,但是他以为那不过是师父安慰自己的话,子车筹很容易满足,现在哥哥和自己和好就好了,至于以前的,他也没工夫去纠结。 “阿喜,我想你活很久。” 我不会随意挥霍自己的生命,你不必担心,希望你也好好珍惜自己。 子车痕轻轻地环住了子车筹,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分开,笑了笑。 子车痕是极清冷的相貌,这一笑却如冰雪春暖,花草吐芳华。 到底是自己疼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的弟弟。 *** 在洛书等人的注视下,假阿闯缓缓转醒,他看见众人一惊,而后又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绳索。 在一盏茶之前他们自寨子里找到了阿闯,经过洛书查看,只是中了迷药而已,服了解药不过片刻就醒了过来。否则他现在就不仅仅是被绑住这么简单,苗疆多毒虫毒草,有诸多手段令人生不如死。 “小哥儿,怎么称呼?” 洛书笑着坐在他面前问他。 他看了洛书片刻,见他似乎对他并无敌意,又像是这里能主事的人,便道:“姓周名往。” 洛书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摇头道:“看阁下的手,没有二十年的功夫,怕是练不出来,像您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应当是排的上名号的,可是在下却没有半分印象。” 他面色微沉,自知是撞到了硬点子,抬头看看洛容颜绝盛,浅笑盈盈,身上分明没有半分内力,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仿佛一切尽在手中。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好像面对听风楼楼主的那次。 他额上渗出冷汗,洛书并不逼迫他,甚至拿起手边清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直到额上冷汗滴下,他终于受不住压迫,哑声道:“周往是俗名,鄙人道上的诨名是解十三。” 解十三? 洛书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是他。 江湖第一锁匠为江南第一家的江家造了一把锁,这把锁要十三道工序才能解开,而被锁所守护的,是江家的千年家业,以及无价之宝,白银盘。 白银盘不是银盘,而是一只玉盘合着珍珠,玉盘晶莹剔透全无杂质,放入水中仿若无物,于满月放于月下,将珍珠撒于其上,最大的一枚珍珠足足有小儿拳头大,最小的也有手指肚大,大大小小一盘珍珠,于月辉下相互碰撞,光晕柔和,互相辉映而生雾,笼于玉盘上,如临仙境。 数十年前江湖第一神偷不知所踪,百空空踪迹全无,以至四方闻声而动,纷纷争夺这江湖第一神偷的名号,期间解十三连解江家十三道锁,偷走白银盘,留下一张纸条,上书—— 于江南第一家取天下第一至宝,破古今第一锁宣解某神偷诨名。 自此之后,解十三以解十三锁闻名天下,锁匠自此封台。 本来此事与洛书也没什么关系,问题是偏偏这人和自家两个徒儿有关。 一个是百骨知,这解十三潜入听风楼,竟然想盗取听风楼的消息,被听风者当场抓获。无人知晓当初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此之后解十三听闻百骨知的名号就退避三舍。 另一个是兰追,他手下的兰空空,正是改了姓氏的上一任神偷,而这解十三正是兰空空的徒弟。所谓神偷,则当劫富济贫,盗官不盗民,盗贪不盗清,盗财不盗色,以中立之身游走正邪两道。当初兰空空收徒时的□□,全被解十三犯了一个遍。 兰空空最大的愿望,就是清理门户。 据说这两年这人还当上了采花贼,往往对民间百姓家的女子动手,很少传到江湖上,若不是方尚清四下云游恰好碰见一户人家做丧事,多问了几句,恐怕这人的恶行还没有被发现。 让洛书看见了,怎能有放过之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