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偶尔会疑惑这些。唯有某些人一脸他不懂见好就收地对他说,你该知足了你怎么还不知足之时,他会真的有一种长久的疑惑,面对这种境况,他需要什么知足。 姜晨指尖不自觉摩挲了下,极为漠然拿起身侧一张报纸,正巧看到底边栏中一句,“人的意义在独自之事是无法体现的。只有将人的存在提升到整体之中,人的生命才会有意义。”姜晨莫名哂笑,连他也不知为何。他目光落在那一栏中,久久沉默。 有意义么? 可有时候……真的,无论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正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站起来,慌乱的尖叫,“啊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桌上的杯盘开始剧烈的晃动,不少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玻璃杯已掉落碎了一地。 人们站了站不稳,左右瘫倒在座椅上。 广播中传来空姐强自镇定的安慰话语,可话说到一半,广播滋滋响了响,那边突然也断了音信。 正前的舱门噼噼啪啪一阵怪异的声响,绿色的藤蔓从门缝伸来,撑开舱门,藤蔓扫过之处,坐在最前侧的人身体泄气一般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随后而来是几朱绚烂的刀光,伴着一声命令语气清晰的女声,“紫枳,上了!” 藤蔓似乎被这话惊到了,更加疯狂的开始攻击。 轻微的噗一声,翠绿的藤蔓带着血色直冲向姜晨胸膛。不必多想,已知它是穿透了前一位的胸膛以后路迹毫无变化。 鲜血飞溅。 直直冲他而来。 姜晨挪开了报纸视线,手腕一转,报纸挡在身侧,血迹悉数散开,打在纸面上,印记鲜明。有意无意,那一行所谓人应该奉献于整体的话,被血迹遮盖的一干二净。 他面无表情垫着报纸指尖一握,藤蔓尽数化作点点微光。那藤妖似乎认清了些形势,所有的藤蔓都不敢再靠近他。看着那些打斗中奇形怪状的妖精,随手放了血报纸,扶着桌子坐在角落,对着如此情况下的妖力流失,神态极为平静,眸中情绪无法辨析。 机舱里已是一片惨叫。惊恐的奔逃和惨叫声,落到耳中,陌生又熟悉。 他似乎,看到人死,大面积的死亡,已不止一次。 若他死了呢? 似乎他死了,也还是要死的。 也许比如今,会死的更惨。 这也说不定。 没有经历的事情,即便卜卦,得来的也不一定是最终结果。 最可能永远都不是必然,要让自己的想法成为必然,就一定要有压倒性的实力。 昔年那些所谓大罗金仙,都不能卜出他的动向,他又怎会寄望于区区卜命之术。 世上最难测,便是人心。 这趟航班,已经彻底乱了。 妖气肆虐。 门口渐渐压过妖气的灿烂的金光让姜晨心底生出些许不喜。 他总是忘记,或者说,他总是不愿意深想他每一世的身份。 如今的他是妖,杀孽很重的恶妖。对于灵气,他自然不喜。 机舱里弥漫血腥气,几乎要将人心里的杀戮全部引发。 但姜晨的心,终究不是鬼蜘蛛的心。 所以他只是静静坐在角落,收回了关注周围东倒西歪的尸体的视线。 窗外暮色渐沉,已近黄昏。 飞机在云层之上航行,远望去,残阳如血。晚霞如血河蔓延。 就像他身边所发生的,鲜红色弥漫。 姜晨伸手,将桌上那杯橙汁推离了自己,当即就有飞溅来的血滴落入。只有靠近他时,还未近身,就被烈火蒸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