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 谢琰不得不说的更明白些,“圣上已开始忌惮你了。文才与桓氏有关,又与挽莲同有破敌之功,他不会放任你二人交好下去。” 话题变得有些尖锐。 良久,姜晨嗯了一声,“如此也好。挽莲喜爱战场,无妨。” 谢琰无奈,不知该不该夸一夸他的宽和心态,“那你呢?”挽莲越是军功卓著,文才在京受限必然越大。对于儿郎来说,还有何事令人遗憾更胜于不能建功立业? “我?”提到自我,姜晨难得茫然了下,过了会,才仿佛给自己找了个令人满意的回答出来,温温然答道,“佛念又不喜欢战场。” “那你还参与此战?” 姜晨笑意未变,语气听不出丝毫敷衍,“既瑗度兄称我一声贤弟,文才若置身事外,岂非令人齿冷。” 谢琰一怔,继而长笑,“文才,来,今日愚兄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无论圣上意欲如何,琰必将相助于文才。” “那便谢过瑗度兄了。” …… 事情正如谢琰所推测那般发展。 挽莲回京不过十日,便再次外调。倒是姜晨这个论职位算得挽莲顶头上司的,闲置在京了。对外是这般宣称,马爱卿天资聪颖,但年岁尚小,朕不忍令其常年浴血沙场。 又闻北秦内部五族分歧愈重,有分崩离析之态。又五月,苻坚竟“病”死宫中。北地彻底陷于变乱。逃亡南下的流民蜂拥而来。 晋庭闻讯无不欢欣雀跃,自以为威胁已除。 自得自满七年,晋帝一夕崩殂,谥号简文。 皇帝已换了一位,姜晨仍在将军府稳坐钓鱼台。 谢道韫倒是往将军府跑的欢快。 “文才!”她显然熟门熟路,等在遥遥望见风来亭里坐着的人影,眼神一亮提起裙摆三两步跨过石子路,等到了四下一望,疑道,“挽莲将军呢?” 少年身姿初成,着一身锦云广袖长袍,长发用玉冠束了马尾,远望人飘然若流云霞光。他一动不动倚在亭栏处,手中握着一柄长杆伸出亭外,鱼线入水。绿柳垂绦,桃花盛放,流水脉脉。 宛若画卷。 姜晨闻声,目光从下方湖面收回,放下鱼竿站起,回身看着谢道韫,神色平静,早已习惯,“不在此处。” 谢道韫神色微变,大约已猜到答案又有些不死心,“他人在何处?” 姜晨并未回答,只是,看向了东面一点。 谢道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又去百花楼了?” 姜晨又未作答,转过身跪坐下来,拿起了鱼竿。 谢道韫抿了抿唇,又匆匆跑开。 日暮。 挽莲从墙头翻进来。 姜晨抬头看了一眼。 挽莲背脊一凉,“嘣”从地上跳起来,规规矩矩拍干净身上沾染的尘土,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转过身面朝风来亭。 晚风一起,浓重的脂粉味和酒气扑面而来。 竟然诡异的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公子。” 姜晨站起身,不禁离他远了些,才道,“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挽莲闪身,极为惬意躺到了水中一块假山上,完全不曾在意此事,摆摆手道,“那怎么办?公子你总不能让我娶了她。” 流民匪乱中救了她一命,仅此而已。他总不好意思叫一位可爱的姑娘在他眼前,在流民铁锹斧头下香消玉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