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姜汤刚刚烧滚,湿热的水蒸汽氤氲了玻璃。 蓝景眉目低垂,心神专注于为她擦药,噤口不言,大约那是与过去有关的人。 青梅竹马,还是单纯的朋友?可他有异性恐惧症,能和他做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 问了也没结果,连晓索性保持安静,让他轻轻捏住手腕,任由棉球在皮肤上游走。 他的举止永远优雅,腰背挺直,擦药时会很注意不碰到她。这样的男人居然会上死刑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无声擦完药后,连晓还有些不舍,却忽然感到他微凉的手指从掌心轻柔滑过,似有若无,宛如雏鸟的羽毛尖儿。 浓重倦意立时消散,她抬头怔然望向蓝景,发现他也在注视自己,目光深沉,倒映出挣扎不定的内心。 对视良久,她主动询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你说的控偶能力者。”他收回目光,低头旋上药瓶瓶盖,哑然说,“如果你描述得没错,那个人是我的堂姐,她叫蓝昕。以前她只能操作手掌大小的纸偶,现在能力居然进阶至此,还把你弄伤了。” 得知只是亲戚,连晓暗松一口气。转念想来,且不说同样是能力者,蓝景和堂姐身在不同阵营,他却以为她已然去世,而且并未表现出想见面的念头,个中缘由不免引起无限好奇。 然而连晓就随便想想,问他多半得不到回答,索性从容卷回衣袖:“擦伤而已,别在意,还要谢谢你帮我包扎呢。” 见她揉揉睡眼,蓝景抿起唇,轻声问道:“你要回去睡了吗?”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她起身拍拍衣服,见他欲言又止,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期望,“怎么了?” 若是蓝景提出让她留下,那她肯定选择不睡觉。 他凝目半晌,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快回去吧,晚安了。” 夜里喝过姜汤躺在床上,连晓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 明明方才困得不行,眼下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全是蓝景忧愁的面容。 目前基本可以肯定,蓝景沉痛的过去与其家人有关。想想自己被人诬陷杀害养母,好像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也许他的经历要惨痛很多。 微风倏忽扬起长发,她转回思绪。记得明明睡前关了窗的,难道没有关紧? 她懒洋洋翻过身,正想掀开棉被起身下床,看见眼前光景后顿时愣在原地。 这不是她的房间。 四周墙壁是灰白色的花岗岩,房间风格简约明朗,似是矗立在地中海边的罗马建筑,看起来舒服顺眼。 风是自拱形石窗中拂来的,天色昏暗朦胧,薄光隐约勾勒出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