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晓不动声色地调整耳麦,信号时好时差,听不清那端的声音,干脆暂时关闭。 蓝景这边不知情况如何,虽说方才沉青告知无事,但她体型纤瘦,等会弄晕了张泽华也搬不动,还是要等外援就位。 跟在身后的张泽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一无所知,明明是去见自己女儿,她却双手交握略显紧张,不免让人费解。 今天张泽华穿了件华丽雍容的玉簪花旗袍,反倒显得皮肤黝黑、身材圆润。连晓甚至以为是造型师故意所为,因为张泽华早年生活颠沛流离,摆过地摊、当过保姆,最难时一个人同时打四份工,就为了供女儿上学。 如今她虽然富态许多,仍依稀可见旧时辛劳,穿这种挑肤色又挑身材的旗袍很不协调。 “喂。” 身后张泽华忽然喊了自己一声,吓得连晓猛地一颤。难道她起疑心了?听语气不太像。 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又听张泽华放柔了语气:“我女儿很少出门来这种地方,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啊?” 提及女儿时,即便连晓现在只不过是个小职员,她的态度依然谦卑恭顺,就好像一位深以女儿为荣的普通母亲。 连晓在电视采访里见过张小桃,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始终怯生生地躲在张泽华身后,完全不敢看镜头,回答记者提问也磕磕巴巴的。这样怕生的小孩,敢在医院一间一间病房去为学校求情,很难想象是自愿行为。 如果不是自愿,她到底是为什么所驱使? “她很乖。”连晓顺着话茬说下去,“一路上都很安静,不哭不闹的,只是说想你了。” 张泽华忽然停下脚步,半垂下头不再作声。此刻四周无人经过,她的沉默在安静的走廊中显得诡异起来。 “你就说实话吧。”她的目光平静而悲伤,“小桃和我冷战很久了,她不会说想见我这种话的。你是商业对手派来的吧?其实只要价格合理,我都会考虑的,没必要用我女儿骗我。” 连晓还在估算直接动手的风险,听到这番话忽然生出许多道不明的情绪来。她到现在连养母的模样都记不太清,更别提抱有什么感情。但张泽华显然爱女心切,那张小桃在想什么? 思考再多,她也不能就此改口,只得坚持道:“真的是您女儿想见您,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张泽华再度犹豫起来,不断搓着双手,似是在度量什么。 她的踌躇不前让连晓心急,不能再拖了,再拖真的要露馅儿了。趁周围没人,她陡然抓住张泽华的手腕,让后者下意识看向自己发红的双眼,一边迅速按下耳麦。 正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误解。 耳麦里传来呼叫声,沉青懒洋洋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通,连晓就在那边急切说道:“沉青,张泽华不是能力者,她就是个普通人!” “好,我知道了。”他冷静做出判断,“你先回来,不用管蓝景,安全第一。” 对面没有回答,她的话语断裂在杂音中:“快……蓝景……救……” 终末只余冰冷延绵的沙沙雪花声。 连晓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条走廊明明处于要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