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还要戴着帷帽吗?”风昭然开口,“不嫌闷得慌?” “……” 岂止是闷得慌,还沉得慌。 姜宛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慢慢摘下帷帽。 她不知道风昭然是什么是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等着的,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就好比被猫盯上的老鼠,这回是跑不掉了。 不过还好。 幸亏她知道出宫的机会难得,难得出来便多带了些家当。 她当她的嫁衣,库房的东西只要不拿出来,便不算是人赃并获。 风昭然的脸在视野里清晰起来,他的衣着比在宫里更素简,发上仅用一支乌木簪。 “难怪半年份例说罚就罚,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来太子妃是出宫发财来了。” 他的眉眼发丝俱黑,映着微微苍白的肌肤,眸子里头好像有一抹亮意流转,显得格外黑亮。 “太子妃是在哪里学的讨价还价?还知道死契活契,从前经常当东西么?胡掌柜可是有名的胡扒皮,能从他手里拿到这么多银票可不容易。” 姜宛卿:“……” 她从前不食人间烟火,哪里知道讲价?还不都是被逼的? 她索性豁出去了:“殿下既然都瞧见了,妾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妾身自知此举有失身份,愧对殿下。” 风昭然点点头:“连嫁衣都舍得当,太子妃还真是求财若渴。” “殿下可能不知道,那其实是姐姐的嫁衣。” 姜宛卿抬起眼睛,视线落在风昭然的脸上,他的脸清逸有若仙人。 “妾身的这一场大婚,其实没有什么是妾身自己的。嫁衣不是,夫君也不是,名份更不是。妾身能有的唯有这到手的银子。” 姜宛卿很少直视风昭然。 从前是害羞,后来是懒得瞧。 风昭然陡然被她的眼睛这样望着,只觉得这双眼睛明丽璀璨,比那件当出去的嫁衣还要宝光灼灼。 “谁说这些不是你的?”风昭然道,“你是孤亲身迎进东宫的太子妃,孤怎么不是你的夫君?” “殿下的妾身的夫君,但殿下的心不是……” 姜宛卿低下头,泫然欲泣,“殿下的心中只有姐姐,妾身总要为自己做点打算。深宫的日子难熬,没有宠爱更难熬,唯有手里捏着些银子,多一些打点,日子方好过些。” 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一下风昭然神色,见他有些默然,直觉有效,接着道,“妾身明白,东宫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就算妾身有苦衷,错了还是错了,妾身愿意领罚。” “再罚你半年份例?太子妃眼下财大气粗,岂会放在眼里?” 风昭然开口,“罢了,今日只当孤没看见。” 姜宛卿大喜,然后就听风昭然下一句道:“……把那椿箱拿过来。” 姜宛卿转即大惊,“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吃食。” “嗯,正好,”风昭然神情平静,“孤有些饿了。” “这些吃食已经冷了不好吃了,”姜宛卿连忙道,“妾身知道前面有处三元楼,菜品繁多,口味一流,半炷香就能到……” “孤不想去三元楼。”风昭然伸手便去拎。 椿箱就在姜宛卿身边,姜宛卿扑上去挡住。 风昭然已经握住了提梁,但被她整个人扑上来压住了手,衣料顺滑,一身香软,更兼姜宛卿有些慌了,脸色微微涨红,发丝微乱,耳坠轻摇。 “殿下!现在天冷了,再吃冷东西,殿下的肠胃受不了的!” “五妹妹一心为孤着想,真是难得。不过无妨,孤少时在东宫冷羹寒食吃了不少,早就习惯了。” 说着手上使了点力气。 姜宛卿急得不行,竟没听出他声音里极其幽微的一点笑意,只紧紧按着椿箱不放手:“可可可妾身会心疼的!这些吃食本就是带给殿下的,但要热着才好吃,待回宫妾身马上热好了给殿下送去。” 风昭然一边眉梢微微上挑:“当真?” “自然当真。” 姜宛卿忙忙地点头,点完才发现自己点得太快了,赶紧端起来一些,娇滴滴地道,“妾身什么时候骗过殿下呀?” 话虽不是真的,但这一眼的妩媚却是真真切切,宛若有形,直击人心。 风昭然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劈了一下。 不是疼,但有刀锋过境之感,锋利异常。 他松开了提梁,手一点一点抽回来,抽得很慢。 所过之处皆是软腻馨香,指上肌肤如触春水,仿佛会在指尖上化开。 风昭然忍不住看向姜宛卿。 她的脸只有巴掌大,饱满的额头上一个明显的美人尖,将整张脸勾勒成桃心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