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吹过来。 看来她又发现了一件新的稀奇玩意儿。 “要买么?”风昭然问。 姜宛卿走了过去,把老婆婆的烤红薯全买了下来,身后的羽林卫每人分了两只。 她没剥开吃,只捧在手里,借着烤红薯的暖意暖着手,抬眼望向风昭然。 雪沫子变成了雪花,轻盈飞舞,簌簌地落在伞面上,她的眸子如两粒闪闪发亮的宝石,风昭然明显从里面看出了一丝期待。 这丝期待像是春风到来时钻出来的第一枚绿芽,让风昭然心里微微地感觉到有点痒,又有点享受。 只是他也没吃过这个,上下琢磨了一会儿,撕开外面那层皮,递给姜宛卿,“应该是这么吃的。” 姜宛卿:“……” 上一世她头一回吃烤红薯闹了个笑话,是连皮一起咬的。 所以这回也很想看看风昭然的笑话。 但人跟人果然不一样,姜宛卿默默地接过烤红薯:“谢殿下。” 风昭然对吃的向来没什么兴趣,但看着她细白的牙齿在绵软的红薯上留下一道牙印,唇上还沾上了一点红薯烤出来的糖浆,她的舌尖轻轻舔过上唇,然后才滑进嘴里。 风昭然别开了视线,无声地咽了口口水。 忽然也想尝尝这烤红薯是什么味道。 但没有人想到递给他一只,毕竟太子殿下超凡脱俗,对什么东西皆是“不喜此物”,姜宛卿再清楚不过。 回去的路上,风昭然问姜宛卿:“你今天怎么没有砍价?” “……” 若非了解风昭然的冷酷禀性,姜宛卿几乎要怀疑他之所以跟出来是为了看她砍价。 她淡淡道,“殿下是没见过市井泼妇是吧?实不相瞒,妾身还可以更泼一点。” 小白兔在呲牙呢…… 风昭然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一下,转即很好地压制住了,“那为什么今日不泼了?你今日给那老婆婆的是银锞子吧?她有钱找给你?” 姜宛卿看了他一眼,满心都只有两个字:果然。 这人根本是没有人味的。 “那位老婆婆快七十岁了,殿下。” “昨天那位大婶好像也不年轻。” “不是这么算的。那位大婶壮得像头牛,妾身若是和她一起流落街头,指不定还要她接济,但那位老婆婆身体瘦弱……” 姜宛卿说到这里顿住了,她发现风昭然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子里隐隐有一丝笑意,很难掩饰。 看来确实是长路漫漫,日子无聊,拿她取乐来了。 姜宛卿闭上嘴,任风昭然再怎么问,也一言不发。 * 雪天路滑,不利于行,驿站大厅中央生起了火盆,坐满了赶路歇脚的人。 过了两日,姜宛卿听到人们围坐在一起好像在聊昨晚发现的一桩惨案。 “……那底下是悬崖啊,掉下去还能有命?别说小命了,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也是可怜,一老一少,老的倒罢了,反正也活够本了,年轻的那个听说还是个书生,要去赶考的……” “!”姜宛卿立即望向风昭然。 风昭然面色平静无波,喝了口茶。 姜宛卿问:“他们说的不会是沈家父女俩吧?” 风昭然:“嗯。” “他们出事了?” 姜宛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得煞白。 上一世没有此地遇见她,沈慕儿一路成为县主,声名为世人传唱。 难道就因为遇上了她,所以一切便被改写,以至于中途便送了命? 风昭然视线落在姜宛卿脸上,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道:“没有。” “可你明明说那些人说的是他们父女,你不是已经派了人去保护他们吗?” “沈怀恩准备去京城告御状,揭发庆州太守贪墨朝廷修堤款项,且营私舞弊,每年的修堤只是草草了事。庆州太守杨遵义自然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到京城,沿途派人前来追杀。” 其实这番追杀可有可无,因为父女俩就算到了京城,状纸也递不到皇帝手里,庆王会比皇帝更先知道这一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