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啊! 亏她上一世还生怕他失望,所以拼命夸赞这所房子呢。 别院很大,建造的时候用的皆是好料子,所以在风吹雨打中闲置数十年也没有完全损毁。 但瓦片已经碎得差不多了,房顶破出大洞,像是开了一扇又一扇天窗。 屋子里生出野草与树苗,其中有一间还长出了一株葡萄藤,并且直接爬到了房顶上。 这里地处深山,久无人烟,一串串干瘪的葡萄自生自灭,摊在房顶上。 姜宛卿已经在这里当过一回房客,知道哪一间屋子保存得最完好,又去厨房和后院清点了一番,一切和上一世别无二致——这里已经彻底沦为荒郊野外,要住人得费一大番周章。 只是这一回她可不会再大包大揽一个人自己干了。 “殿下,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咱们得说明白。”姜宛卿道。 风昭然:“你说。” “我记得过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处关卡,那是去桐城唯一的大道,郭茂林一定派人守在那里,以防咱们逃逸。” 风昭然点头。这里曾为藩王别院,自然是易守难攻,那一处关卡原是守卫用的,此时倒成了看管他们之处。 “到了这个地步,殿下的太子与我的太子妃皆没得当了,一切都要亲力亲为靠自己。” 姜宛卿道,“从此刻起,殿下事事都要听我的。” “……”风昭然抬头看着她,“这是为何?” “就为马车上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的,而没有那些东西,我们都活不下去。” 姜宛卿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睥睨之气,风昭然从未在她脸上看到,他低低一笑:“那也未见得。” 风吹动他玄狐斗篷上的锋毛,笑意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几丝暖意,姜宛卿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殿下这是不同意?” 不同意正好,她自己顾自己就行。 “同意。”风昭然道,“孤听凭太子妃娘娘吩咐。” 姜宛卿:“……” 倒是没想到他身段放这么低。 “不知现在该做什么?”风昭然问,“还请娘娘指点。” 姜宛卿两世里都听惯了风昭然发号施令,现在陡然反过来,一时有点不适应,“那什么……先理个房间出来。” “嗯,娘娘说得是,不知理哪间?” “就正房后面那间。” 风昭然微笑:“娘娘好眼力。” 他越是这么顺从,姜宛卿便越觉得有点毛毛的,但想想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妖蛾子,上一世不就是老老实实在这里蹲了大半年吗? 姜宛卿上一世在厨房里翻出了几把锈得不成样子的菜刀和柴刀,但那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磨刀,拿到手了也不知怎么用。 这一世她把柴刀和锄头一起买了来,先解下斗篷,再束起衣袖,然后撩起裙裾,折进腰带里,去园中那片竹林走去。 数十年前那里想必只是几杆修竹,种来给花园增添几分风雅之气,现在却已经快要占据花园的半壁江山长得到处都是,还堵住了一扇通往后院的月洞门。 风昭然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她走向竹林的样子,很像战士走向战场。 一般贵女来到这种地方,见到这种场面,早就怕得掉眼泪了。 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遇到麻烦,拔刀便上。 姜宛卿没有留意到风昭然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抡起柴刀就砍向一棵竹子。 竹子中空,比树好砍得多,但这双手到底没有沾过阳春水,才砍了一棵竹子手心便被磨得发烫。 可惜风昭然的肩伤还没有好清,不然这种活应该让他来才是。 把竹子放倒后,姜宛卿把竹枝剔下来,然后让风昭然把竹叶摘下来。 风昭然听话地把竹叶摘干净。 姜宛卿撕下一幅裙裾,再把那一幅布料撕成布条,然后将竹梢拼成一处,砍了株小树,拿树干插进竹梢里,再用布条捆紧,一支扫把便做成了。 风昭然的眸子有点讶然:“五妹妹你哪里学来的?” “从前看别人做过。”姜宛卿随便编了个理由。 那间屋子是应该是昔日别院主人的书房,独立于花园之中,一色用水磨砖石砌成,不怕水火,所以至今保存完好,只有屋顶破了个小洞。 上一世可能是风昭然一直在御书房外跪得太久的原因,来到桐城后,他的伤势依然挺严重,姜宛卿不敢让他动手,自己又不懂得怎么补漏,只能任由这个小洞一直留在那儿,雨雪之时便拿个桶在底下接着。 后来结识了此地的百姓,才学会了怎么翻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