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心里在大吼,但脑子里却慢慢涌现一个事实——他为什么要骗她?还不是信不过她。 她毕竟不是他的自己人。 上一世里就是这样,他有什么事情要做,首先就会把她支开。 就像他去姚城治水时让她回京城,就像他挥师北上时让她落后于大军三十里。 一刹那间怒火像是被雪水浇灭,姜宛卿把小狸放回猫窝,起身去厨房。 风昭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姜宛卿淡淡道,“方嫂教我做麦芽糖,我这就去试试。” 金宝爹常年在桐城给人当车夫,每年在家的日子不多,是以方嫂家的地到了农忙之时都是请人家种的。 但今年金宝爹的东家卖掉了马车,金宝爹便没有月钱,自然就没钱请人耕种。 金宝爹是长年在外做不惯农活的,单靠方嫂一个人种不了那些地,麦种留多了,放着也是浪费,方嫂便打算发成麦苗做麦芽糖。 正逢姜宛卿过去,方嫂向来是爽快的,有什么都分姜宛卿一点,顺手便往姜宛卿的篮子里放了一些发好的麦芽。 麦芽已经发好了,姜宛卿照方嫂说的,先取些糯米浸软蒸熟。 风昭然自然而然跟着她进了厨房,见她搬出蒸笼便去生火。 然后手还没碰到柴火,姜宛卿便道:“这里用不着殿下帮忙,殿下去看猫吧。” 风昭然下意识便答:“猫有什么好看的?” “那殿下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去。”姜宛卿道,“做麦芽糖的规矩就是男人不能沾手。” 风昭然:“……” 还有这规矩?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五妹妹,孤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姜宛卿冷冷一笑:“殿下是世间第一聪明人,怎么会做错事?” 风昭然:“………………” 看来还真是做错了。 姜宛卿关上厨房的门,直接把风昭然关在了门外,然后开始生火蒸糯米。 稍稍晾一晾,然后将麦芽剁碎和蒸好的糯米拦匀,放进盆里,拿油纸包好,放进灶膛中。 灶膛中留了些炭,能保持一宿微温。 母羊就窝在灶前,“咩”了一声。 它如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用再捆着四肢,但它依然天天窝在稻草堆里。 厨房里有洗净的野草,那是风昭然每日的工作,冬日里枯草多,青草少,来之不易。 姜宛卿拿了点青草给它,又想起旁敲侧击问来的养羊之法,方嫂说羊喜欢吃点盐。 姜宛卿便往羊的饮水里洒了点盐。 奶妈果然吃得满意了,吃完了还拿脑袋拱了拱姜宛卿。 姜宛卿把它抱过来,一起坐在灶前烤火,怀里满满的、沉沉的、结结实实的一团毛茸茸的暖意,灶膛里的火映在它的眼睛里,它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安宁。 姜宛卿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气什么气? 风昭然是什么人她难道还不清楚? 将旁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本就是他的喜好。 千不该万不该,她就是不该以为他们俩真的是在相依为命,甚至觉得他跟以前不大一样,便以为他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醒醒吧,那可是风昭然啊! “咩……”母羊叫唤,像是在赞同她心里的话。 “对吧,他就不是个东西!” 姜宛卿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骂完真舒服。 “咩……” 母羊附和。 姜宛卿甚是心慰,好歹没白喂,遂又给它喝点盐水。 母羊吃饱喝足,又窝回原处去了。 姜宛卿也将厨房收拾干净,打开门正准备离开,猛然一顿:“!” 风昭然就站在门外,神情很是平静地问道:“说说,孤怎么不是东西了?” 姜宛卿:“…………………………” 姜宛卿:“你在这儿多久了?” 风昭然:“一直在。” 姜宛卿:“……………………你一直站在这儿干嘛?” “孤在想,孤到底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让五妹妹这般生气。”刚昭然声音从容得很,“还请五妹妹指点迷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