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靠近了些,言语里似乎多了些许别的意味,“更何况,阿叔真的情愿一日到晚和公文笔墨打交道?” 这当然不是。 长乐王被隐约的勾起心底下藏着的那些希望,比起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他倒是更喜欢沙场,所有的谋略拳拳到肉,以鲜血开始,以鲜血结束。 鲜血淋漓的痛快。 “臣遵命。” 长乐王低头。 天子浅笑。 天子大军驻扎在悬瓠,长乐王在路上没有太久赶到了。不过满面都还是灰尘泥土,现在见完天子正好腾出空去打理一下自己。 长乐王出去就见到秦王跪在了大帐前,其实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急着去觐见天子没有注意而已。 秦王前几日打了败仗丢了城池,跑到了悬瓠大营,现在跪在地上。 前几日悬瓠下了雨,地上泥泞成了一片。秦王跪在地上,身上衣袍吸满了泥水贴在身上,满是狼狈。 “阿叔,”秦王见到长乐王出来,眼前亮了亮,“陛下提起我没有?” 他跪在那里已经有好会了,一路逃命没花太多的力气,跪在这儿淋了雨倒是要了他半条命。 这个侄子此刻满脸狼狈的看他,脸上还带着点儿讨好的笑。看着心里莫名觉得膈应。 长乐王当做没看见,抬腿就要走,谁知道秦王这时候也没皮没脸了,一把抓住他袍服的下摆,不让他走。 “说你打了败仗,你要听么?”长乐王问。 秦王一下低头下来,长乐王把自己的袍服一角从他的手里撒开。 “现在虎牢那里拼死一搏,看能不能受得住。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洛阳不保。那罪过是真的不小了。 秦王眼里的希翼没了,垂头丧气的低头。 他没有时间和秦王扯,径直到了营帐内。那里换洗的衣物以及明光铠都已经放好了。 换上那些衣物铠甲,将自己收拾妥当,前去中军大营。 长乐王去的时候,穹庐里已经有许多人在了。 “宋帝大军兵分四路,向我而来。” 元茂坐在小巧的胡床上,手里持着一支鲜亮的羽毛,示意周围的宗室将领去看地图。 “西路猛击潼关,意图击破洛州一举拿下洛阳。”元茂手里的羽毛在洛州这块地方上画了一个圆圈,“东路攻击济州,和中路一道来势汹汹。看样子,宋帝是一派的雄心壮志,想要一统了。” 元茂话语略带点笑意,听不出太多的困扰。 “他们出兵,看似来势汹汹。但是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彭城王道。他虽然年轻,但也被元茂一同带了出来。 “虎牢之困在即,应当先救洛阳眼下之危急。” 长乐王摇摇头,“虎牢是防守洛阳的一道重地,此处有重兵把守。而宋军既然围住了此处,自然是做了十全的准备。带兵前去恐怕一时半会的见不到功效。但是如今必须先给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其中有一路遭受重创,那么其他三路未免要回头来救。” “但这四路,也不是每一支都和围困虎牢的宋军一样有所收获。” “那要是虎牢守不住破了怎么办?”有宗室问道。 长乐王沉默,这个就是赌,赌一赌。看看虎牢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所有人都看向了元茂,等着这位天子给一个主意。 “好,”他颔首,“就照着长乐王所言。” “陛下不可啊!” 一时间营帐内反对声此起彼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