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的,通知到人。”戴邢斌说着话对着陶承柏抬手往旁边椅子上一指。 “好。”陶承柏干脆答应了,知道对方还有话说,就顺势往旁边的办公桌上一歪,闲闲地坐了半个屁股,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略略地悬了空。果然戴邢斌往椅背上一靠,咂摸着嘴仿佛在斟酌言辞,然后做出了一个想长谈的表情:“今年非常重要。嗯,这个班长你还想不想做了,你觉得会不会受影响?高三越到后面事情反而多起来,反正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一心备考的,你自己怎么个想法?” 戴邢斌这个想法是非常有私心的。他呕心沥血地在上一届带出了一个理科状元,立刻就在众教员里拔了尖,所以带现在这个班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有那些有点背景关系的家长把自己的孩子往他手里塞,到如今他这个班已经是全年级里人数最多的了。 同组有老师戏称他的班是高干班,当然也有各种酸溜溜的嫉妒,都纷纷揣测他私底下是收受了很多好处,关于这一点戴邢斌是却之不恭受之无愧,因为实际上本来也就是这么个情况。当然他的压力也非常大,戴邢斌是很看好陶承柏的,觉得他是非常有实力再给自己考一个状元的。到时候不管什么指标手标哪怕金标银标全能迎刃而解了。有成绩就有一切。 陶承柏以为老戴要跟自己说什么呢,原来就这个事,他把眉眼一抬,当即笑着表态:“不用,我觉得没影响。” 戴邢斌本以为陶承柏就算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至少也该考虑一下再回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当然他不知道陶承柏并不是因为自信,如果他能看穿此刻陶承柏心里真实的想法,估计能惊得把一对丹凤眼瞪成铜铃。 戴邢斌正要开口劝说几句,忽然腹中一阵叽里咕噜叫唤,他早上就开始闹肚子,此时又疼唧唧的了,于是一堆劝说的言辞只好暂且先胎死腹中了。他站起来佯装无事和陶承柏一起往外走,力持镇定地在教室门口和陶承柏分了手,然后乘人不注意一溜烟地奔进了男厕所。根本没心思去留意这么个大热天,同学们怎么把教室的门窗全关得结结实实的。 戴邢斌找了一个带马桶的隔间安安稳稳地坐下了,终于舒了一口气。一边如厕一边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思路:刚转来的同学有一个叫熊易伟的,父亲是哭河头乡的党委书记,趁现在对方欠自己人情这个机会要对方帮忙给弄这个指标应该会有效果,说不定就能成了。可是乡镇上的领导和教育部门是不是相差的有些远呢?不过官官勾结,应该都互有往来才对。要怎么把话提出来才不会显得突兀和难堪呢? 戴邢斌是学物理出身的,头脑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他一边掂量着一边就仰起了头,看见了隔间上方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天长日久的非常脏,看着看着不知怎的戴邢斌忽然从心底就升起了一丝凄凉的情绪来。他离开了校园这么多年了,儿子都上小学了,可他身上还隐藏着一丝几缕的少年人的清高和意气,时不时地就要从身体里跑出来,对着现在这个被现实碾压得变形的自己进行一番嘲弄和怜悯。 戴邢斌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低头忽然在门板上看到这样几行小字,顿时就笑出声来: 你有没有特别特别相信一个人,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却反手被现实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下面明显是另一个人回复的:这个世界总是在不停地扇我…… 生活本来就是不停地对人抽耳光,戴邢斌想。自嘲结束,他正准备擦屁股提裤子走人。外面忽然传来了小戴程哽咽的声音。 ——厕所没有人。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记仇,下次谁还敢欺负你啊? ——呜……你想说话不算话,我要去找老戴。 ——哎哎哎,回来,操,给你摸还不行吗,妈的,老子怕了你了。 然后是解皮带的声音,小戴程哭唧唧的,是个干打雷不下雨的哭法。刚才他拼了老命终于挤出了几串眼泪,硬憋着不喘气把脸都憋紫了,这才把一帮欺负他的大个子们给吓得退散了。两年来这还是头一次把小崽子给整哭了,一行人一边把门窗关紧了防止哭声外泄,一边深刻检讨这次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小崽子要是真的哭着跑去跟他老子告状,只要把裤子一扒发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