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枪没打中,最后一枪打到了陈硕的腹部,陈硕不甘示弱,忍住痛,举起枪朝男人腿上射了一枪。 男人吃痛,见败了下风,狠狠剜了陈硕一眼,咬牙催促同伴离开。 话音落下,刀疤男一头钻进丛林,几个跳跃消失在视线,瘦高个、矮子看到眼色也飞快逃走。 陈硕还想去追,周华荣起身将人拦住:“穷寇莫追,让他们走。” 周华荣视线落在陈硕腹部,拧眉问:“你伤怎么样?” 陈硕狠狠啐了口口水,脸色如常:“没事。” 逃得匆忙,几人并没有拿走那袋鹿角,陈硕走到袋子前,蹲身打开袋子。 满袋子的鹿头、鹿皮,剜鹿角时大多都是活鹿,鹿角、鹿皮沾满了血迹,袋子上也是,雨水浸泡后,血迹溢出袋子,滴答滴答往地上流。 陈硕、周华荣望着那袋鲜活的鹿角沉默不语。 每一对鹿角、一张鹿皮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此刻,它们被随意践踏、被残忍杀戮、被装在袋子里成为即将售卖的商品。 说不难受是假的,说不愤懑也是假的。 周华荣望着那堆鹿角,气到直喘粗气,他围着鹿角转了转,最后叉腰咒骂:“那群狗日的,刚刚就该一枪崩了他的脑袋。要他妈不是杀人犯法,老子早动手了。” “怎么狠得下手!” 陈硕迷颓地压低脖子,盯着三人逃跑的方向,眼神里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周华荣骂了阵,看陈硕腹部还在不停流血,扯下随身携带的背包,从里头翻出纱布、消毒水,蹲在陈硕面前,掀开他的衣摆,“我先给你包扎。” 手上没有麻药,也没有取子弹的工具,只有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 周华荣翻出打火机点火,刀尖在火苗上燃了阵。 吹灭打火机,周华荣举着匕首,抬头跟陈硕简单粗暴地说了句:“没有麻药,我就这么取了。” 说完,周华荣从兜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递给陈硕:“咬着。” 陈硕瞥了眼压缩饼干,抬手将t恤脱掉拿手里,低头看看中弹的位置,面色平静说:“来吧,不用。” 周华荣欣赏地看了眼陈硕,边将刀尖抵到陈硕腹部,边跟陈硕开玩笑:“你小子不错,能忍。” “这些年多亏了你。今天要不是你,可能中弹的就是我了,我这老身骨确实不行了。” “我回去一次你郑姨逮着我骂一次。说我没良心没出息,天天除了守着这片林子,没干点别的事。这么些年她跟着我福没享到,苦倒是吃了不少,还连累静儿和磊儿。” “我何曾不想撒手不干了,可我要真不干了,谁来处理这摊烂事,谁又来天天巡山,又有谁乐意干这清苦活儿。” “我就爱这事,不爱跟人打交道,也不爱勾心斗角整天比来比去的,天天在林子里跟这些树、鸟兽作伴多好,山里空气又新鲜。” 陈硕一言不发,静静听着周华荣吐槽心里那些憋屈事。 虽然在说闲话,周华荣手上动作没停,刀尖剜进皮肉,血顿时挤流出来了,找不准子弹埋得有多深,周华荣左右试探了一番才刮到硬片。 陈硕疼得满头大汗,他呼吸深了深,梗着脖子露出青筋,手撑在膝盖,哑声问周华荣:“有烟没?” 周华荣手上动作慢了个节拍,翻了翻衣兜,周华荣掏出一盒受了潮的黄鹤楼扔给陈硕:“看看能不能点燃。” 陈硕捏住烟盒,低头衔了根在嘴里,又捡起地上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陈硕压低下巴,侧着脸点烟,烟受潮半天点不燃,好不容易点燃,没抽两口就灭了,陈硕试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他也没再勉强,咬住烟嘴,将打火机攥手里,目光扫往不远处的草丛。 瞥见孟黎冒出半个脑袋,陈硕扯着嗓子喊了声:“孟黎,出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