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人家怎么看上你? 孟小北说,我这人也挺好啊! 我问,平时谁听谁的? 孟小北说,小事随意,大事比如买房和重要投资,换工作单位,我还是听他的。 我假装外行天真地问,好像你们都说1和0什么的,我都不懂嗳,快给我讲讲,你们谁1谁0? 孟小北笑,盯着我,你觉着呢? 我这种耽美狼老江湖,一猜就猜对,眼光不赖。 孟小北说,还是我做得比较多,现在基本都是我做。 孟小北简单解释了一下,性的取向、谁上谁下这种问题,与年龄、外表都没有必然关系,不是因为谁年纪大了,这仅只关乎于生理的愉悦程度。谁的G点长在那里,觉着舒服,就在下面呗。男人性事上追求爽快感觉,有些人特别怕疼,做一次疼好几天有什么意思?或者根本就没那个点,不舒服,就在上面。 在小说里,读者总希望少棠这样的男人是个纯攻。我只能安慰我的读者,少棠比大家揣摩想象得更宠他的北北。 再说那一家人现今状况。 小北的母亲晚年独身,也曾有同事邻居前来,措辞委婉,想为她介绍个“老伴”。她还是婉拒了,不想再找。 小北母亲就在家带孙子,享天伦之乐。孟小京和他媳妇的工作都是不着家的。他演戏,他媳妇在电视台里,经常随摄制组跑外地,全国各处跑。依小北母亲的意思,少年夫妻老来伴,要的就是那几十年共同走过的人生路,彼此熟稔,是最亲的人,老来为伴才舒心快乐。半道弄来一个“老伴”,彼此性格生活习惯都未必合适,双方子女再吵成一团,那不是“老来伴”,纯粹是给自己生活添烦添堵!同时我也坚信,在她心目中,哪个也比不上小北父亲那样深重的地位。 孟家孩子们都顺利长大成人,各有所成。孟小姑竟然最后也没有与那男人离婚。男人年过四十之后,翻不起浪了,没钱没貌的,年轻小姑娘都瞧不上他,这时才浪子回头,回归家庭,重视妻与子。那两口子,后来竟能放弃前嫌,凑合着过。对于很多人,婚姻就是人生必要的社会关系,以及繁衍后代的一道法律手续,“爱情”二字太奢侈,太惊心动魄。 而拥有爱情的两人,他们的关系恰恰为社会传统礼法所不能容,他们得不到法律手续的承认。 山东老家那边的长房“大姐”,比孟家老太爷还年长几岁,后来去世了。 孟奶奶往老家寄些衣物和钱,在那时才突然感到悲恸,为了那个甚至从未谋面的原配夫人,坐在床上抹泪哭了。我猜老太太哭的不是那位原配,而是几十年支撑这个家庭尝尽艰辛悲欢的滋味,亲情无价。 老太太是这个家阅历最丰也最从容坚强的人。再后来几年,小北爷爷亦高龄寿终,老太太在医院抢救室门口,目睹老爷子安详阖眼。五十载金婚,相册上那一双璧人,绝代风华。 有一年回国,三五亲友小聚,吃完饭去朝外钱柜唱歌。 期间小北一直不停看手机,手指灵活,发短信。 我们问:“你家总设计师还不来?” 小北说:“总设计师刚从香港回来,挺累的,在家睡觉。” 当晚唱K昏天黑地时,他家贺总还是过来了,小北在若干不怀好意的起哄声中,屁颠颠儿亲自跑下楼接驾。小北平时随便,对旁的其他人绝没有如此“谄媚”和上心。或者那俩人在外面先说了一顿悄悄话,嘲笑我们这些外人很无聊。 钱柜房间里光线较暗,然而我仍然从某些人脸上看到光芒,当真是从眉宇眼睛里能发光。 小北他们家贺总,二人自始至终并排坐,不必过分亲密,一看就有某种默契。贺总对大伙都很客气,淡淡地招呼点头,不说太多话,却还拎了香港买的好吃的芒果布丁榴莲酥,招待我们。 有人问,这地儿不是不准自带零食?贺总看我们一眼:“我带,就能带进来。” …… 一群人开心地吃东西。小北和亮亮喜欢唱歌,那俩人合唱张学友郑中基的《左右为难》、《你的眼睛背叛你的心》什么的。小北的家属大部分时间静静地看他玩儿,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背处,偶尔伸过来捏小北后颈的小窝,把张牙舞爪吆喝亮亮的某人捏回来,坐好。 我时不时侧目偷窥是有收获的,小北与家属讲话时一定要回过头来,双眼对视,手握对方膝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