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更奇怪的是,令卜与其斗法,用尽浑身解数,写遍数道驱鬼符咒也不能伤害段西官分毫。 并且与之前不同,段西官这次下手很重,像是要他的命一般,每一次挥鞭的声音,都让人不禁打颤,恐怖至极。 苏题春一息尚存,但身体却如经脉尽断似的,不能动弹半点,与将死之人无差。 她看到眼前黑色云雾快要把令卜给吞噬,气息奄奄地挣扎伸手,嘶声念道:“不要...” 她声音微小,但段西官好似听到了,恐怖的黑色漩涡收缩,处于下风的令卜趁机跳出来。 穿黑袍的段西官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停了下来,被掩盖大半的脸,忽然面向着她,久久不动。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苏题春竟然感觉到他浓浓的难过,就像生离死别那样,很哀伤。 “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苏题春脑袋侧歪着,快要失焦的瞳仁浸着水色,似乎什么都看淡了,风沙浩渺,呼呼吹动细尘,在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掩埋上薄薄一层黄土。 令卜这厢被鞭子抽的浑身酸疼,虽然没有伤痕,但这每一鞭子都好像在抽打骨头上,疼得灵魄都在抽搐,在躯体里挣扎哀嚎。 仔细看了眼那鞭子,阴白如雪,形状神似人的骨头,共有九节,看起来阴森诡异。 不过最吓人的是鞭子上怨气横生,每一节上都缠着四五个鬼婴,他们张牙咧嘴,笑声鬼森,有些还站在段西官的肩膀上,龇牙阴笑。 “看来不用真家伙,是治不住你了,那就休怪本道狠毒。” 说罢,令卜从袖中取出黄色火折,劲风刮过,便燃起点点星火,乖张切齿的婴灵一见这火,顿时吓得表情狰狞,吱哇乱叫的钻到段西官袍子里辟火。 “哟呵,还挺识货,竟然认出来了。” 趁着风丝正紧,令卜掏出黄符引火,燎出的黑烟被风吹散,段西官伸手去遮挡火焰的热气,手心顿时被烧出一个窟窿,只剩下掌骨。 “不想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就速速离去。” 段西官扬起被烟丝灼烧的手,怔怔呆望了半晌,阴鸷的唇撕开骇人的笑容。 下一瞬,段西官移形幻影般到了令卜面前,令卜惊吓之余,立即引火扔向他,霎时间,段西官身上如同火上浇油般燃起熊熊烈焰。 苏题春听到无数婴灵在耳边嚎叫,她挣扎的翻过身,只见段西官被烈火焚烧,那无形无状的幽冥之火,一路攀爬上他的脸。 狂沙呼啸,黑袍被一点点烧毁,而段西官的脸也被残忍吞噬,隐隐约约露出惊悚的骷髅之相。 见状,众人都噤若寒蝉,吓得失了魂。 白骨手抓起令卜的脖子,将人提到腾空,声音愤然:“我本以为,鬼神可憎,没想到人类也如此可恶。” 眼看令卜就要命丧他手,苏题春拼尽全力哭喊一声:“我愿意跟你回去。” “春儿..” “大人..” 苏题春倒在黄沙中,泪水悠悠,绝望的默声苦笑:“如果他能真心待我,纵使一堆白骨又如何。” 白皙的腕上红色香串格外艳丽,苏题春用最后的力气把它摘下来,气声缥缈地喘息道:“麻烦令相师,把这个...还给萧策..” 苏题春气息欲断,说完话后手臂就脱力的垂在尘沙上,模模糊糊中,她看到破碎的黑袍走来,之后手腕就被阴冷的白骨握住。 段西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起她,褛烂的衣衫包裹不住一身白骨,狂风追撵细沙,从骨缝中肆意的穿过。 他每一步都很稳当,苏题春能感受到膈人的白骨是何等的恐怖,她不敢细想,宛若死人般趴在他背上。 细腻的沙在风的赶逐下卷浮起丝缕缥缈的薄纱,不知走了多久,苏题春看到当初那棵做他们成婚媒证的大树,周围的高丘已经越来越高,唯独那棵树似乎比之前茂盛了许多。 苏题春心中冷笑,终于明白了段西官在树下为何那样的起誓。 :若非白骨化飞烬,残生绝不割生离。 刚看了一会,她就虚弱的闭上眼睛,寒声问:“我已经不是活人了,对吗?” “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