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后来要登门拜访时才听说他闭关之事,就在那小楼门外默默站了一阵,终究没敲那扇门。 修行岁月中谁不是常常要这样一闭关百十年,一句客套虚言哪比得了追寻大道重要?何况乐令帮过他这么多,要道谢早不知从何谢起,倒不如只记在心里,将来有用到他的地方再以实际行动回报。 乐令一心沉浸在修行中,并不知道外头有人来看他。他这些日子一直把赤阳珠和魂精六纬镜放在外头,所以房内布下了重重阵法,以防入定时有人闯入,偷了这两样东西走。虽然他看不到六纬镜里的东西,可玄阙手里那镜子是可以通过这一面看到他这儿的情形的,他无事时也就挂在眼前,什么时候玄阙有空看一眼,也就能看到他。 他体内那枚丹药已完全化在丹田中,形成了一团精纯神炁,随着任督两脉中真炁周天运转,一点点消化入黄庭中,滋养着发育极佳的元婴。那婴儿如今不只能看能听,也能张口念诵真文,修行时比单先炼色身,透过色身滋养法身更快得多。 待那枚丹药化成的气团完全被吸收运化,他的元神也成长到足以移宫的地步。中府黄庭与镇宫之间的屏障支离破碎,元婴也熟悉了这种移宫之路,黄庭中充盈的真炁化作云雾托举着元神,轻盈迅捷地挤过了两关之间的黄道,将元神安于头顶镇宫之中。 充盈中府的真炁也一涌而上,滋养着才开拓不久的镇宫,一寸寸将其充斥扩大,给元神再度发育的空间。 而头顶已有细碎雷声响起,重重阵法闭锁之下的小楼中竟也感到了令人毛发直竖的天劫之威,窗外的天色更是黑得如同深夜。乐令睁开眼,挥手取回对面墙上挂着的魂精六纬镜,对镜笑了笑:“师尊,弟子这回就一举突破阳神,不会像前世一样到死还徘徊在元神上关,给师尊丢脸了。” 收起那两样东西后,头顶雷光就已轰然落下,将小楼从顶上劈开。楼里有几重早已布好的阵法接着,中途便将那雷光耗尽,这第一道雷光竟完全不需他动手相抗。接下来的几道雷光一道比一道厉害,可是在罗浮的地盘上不好用魔修法宝,他手里更没有得用的道修法宝,只得尽力运转阴阳陟降盘一次次布下护阵,又把长生子送的仙衣穿上护持法身,凭着着元神真人的坚固肉身硬抗雷劫。 天劫过去时,他满身的肌肤都被烧灼得发黑,一头如丝缎般的长发也烧断了不少,变得卷曲枯败,整个人活像是从煤堆里捞出来一般。乐令亲手切断枯焦的头发,换了身仙衣披在身上,苦笑着想道:若不是还要靠这些天雷淬体,直接把两界纱扔上去,多厉害的劫雷劈下来也该是泥牛入海了,哪还会弄得这样狼狈? 好在也只是色身受了伤,不值什么大事,等他的法身冲破囟门再来医治也来得及。乐令只施法清洁了一下身体,便将真炁送入阴阳陟降盘,打算再结几重阵法护持自身,就借这时机推动阳神出游。 他的舌尖顶住上颌,咽下满口灵气,引导着体内近乎干涸的经脉重新恢复生机。然而这一口灵气吸入体内,他忽然觉着身周气息一变,仿佛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的肉身,头顶囟门处也被轻轻压住。 压住他的东西轻飘飘全无力道,可他的元神上却似压住了千钧重物,一动也不能动弹。体内本就见了底的神炁更是运转得极为艰难,神识也无法探出体外,竟有种被天道摒弃在外的感觉。一个带着冷冷嘲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苍元道友,恭喜你又突破一重关卡,升至元神上关了。” 乐令霍然睁开眼,死死盯着站在他身前的青衣修士。他的容貌身形都还和从前一样,修为却早已突破了元神,身上仙衣和手中法宝也都流转着逼人的光彩,与从前低调内敛的模样全然不同。变得更大的却是他的神情态度,既不像小时候那样故作骄傲实则柔软;也不像后来那样在他面前总是心事重重,刻意掩饰什么;而是完美地掩饰了一切心思,只余一丝冰冷的嘲讽。 “或许我不该叫你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