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农闲,男女老少很快在姚家院门口围成了里外三层,比上回陶有贵两口子打架那时热闹得多。 姚家院门“哐当”拉开,姚老三拽着媳妇一起从里走了出来。 曹氏瞧见姚老三两口子一起出来,立即睁圆了眼,严阵以待。 姚老三出来看到自家门口围满了人,脸黑得跟碳似的,但为了息事宁人,快点把瘟神打发走,只好拽着媳妇走到曹氏面前,强行堆起笑脸道:“陶家嫂子,我家的这个浑人平时是爱占些小便宜,但上回经我一顿教训,近来手脚都规规矩矩地,不知嫂子这回是少了什么东西?” 好你个姚老三,明明清楚我今儿来的原因,竟然假装不知情!护媳妇,我看你护得住不! 曹氏暗恨姚老三滑头,但对方赔着笑脸,她也不好发作,只斜睨着躲在后面的姚老三媳妇,冷声道:“你家的婆娘自己做了什么,你让她自己出来说。今儿不给我论断明白,我天天往你家院门上泼大粪。” 姚老三媳妇恼恨曹氏为一把葱就不依不饶,让她颜面尽失,那天看见榴花从陶氏家出来,就觉得这是个打击报复曹氏的好机会,不料一个没留神,在菜地被榴花当场抓住了把柄,否则曹氏哪能这么快就知晓是她在造谣! 上回就已经没了脸,这会倘若自己再不硬气一点,往后在村里更加抬不起头做人。 姚老三媳妇思及此,把心一横,从男人身后出来,毫不示弱地回道:“我做什么了?你曹桂香做得出,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 姚老三差点气得倒地,心里暗骂这婆娘脑子真是不清醒。 曹氏又气又振奋。 生气的是这姚老三媳妇居然敢出头。 振奋的也是这姚老三媳妇居然敢出头了,如果对方一直躲屋里不出来,她一个人在外头骂有什么意思? 两人对骂才有劲! 当即回道:“我做什么了?做什么了?你倒是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论道论道,省得你在背后乱嚼舌头,净干见不得人的阴损事。” “我......”姚老三媳妇噎住了,她只看见榴花从陶氏院里出来,后面那些话都是她捕风捉影,胡乱编造出来的,跟妇人们私底下扯闲话时说的有鼻子有眼,让她当众讲出来,就未免有些心虚了。 “你倒是给我说啊,说不出来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曹氏上去推了姚老三媳妇一把。 围观群众也开始起哄,喊着让姚老三媳妇快说。 姚老三媳妇骑虎难下,羞臊得面红耳赤,但曹氏咄咄逼人,她忍不下这口气,反正都闹到了这份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抖露出来算数。 “说就说。”姚老三媳妇振了振精神,面向围观群众大声说道:“一个亲生爹娘都不认的弃妇,她曹桂香指使闺女天天往人院里跑,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那家虽说只有娘儿俩,可日子过得比村里哪家都强,不贪图人家的钱财,她会把闺女往人家里送?” 周围看热闹的乡邻,大多不知内情,只听得明白姚老三媳妇说的那家是哪家,当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曹氏丝毫不怯,指着姚老三媳妇呸道:“一把葱都要去偷的贼婆子,当别人都跟你一样眼皮子浅,看见几个钱就跟命似的。那家的娘姓陶,我男人也姓陶,又是隔壁住着,我本着邻里情分,让闺女送点吃食过去,人家回送几个粽子罢了。你这就看不过眼,在背后说三道四,也不怕遭报应。” “只有这一回吗?咱村可是好多人看见你闺女隔三差两就往隔壁院里进,难道不是为了那家的后生?”姚老三媳妇毫不留情的反击。 她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顿时一片哗然。 榴花被气笑了,看姚老三媳妇的眼神却越来越寒,这种长舌妇就该下地狱去。 她不否认自己喜欢看书生,可那仅仅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就像她喜欢书生家院里的花草一样,那只是出于人的爱美之心。 再者,她的心理年龄可是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性,书生才是十几岁的少年,这之间的差距至少目前她无法接受。 对于陶氏,更多的是敬佩和同情,她喜欢陶氏那种恬淡,与世无争的性情。 这些到了爱搬弄是非长舌妇嘴里,却变得如此龌龊不堪,着实让人恶心。 榴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