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告辞,返回自己的院落。 房门合拢,原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一身彩裙的小姑娘坐在稷夫人身边,怀里抱着玲珑玉球,轻轻晃动两下,球体中传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悬挂在球上的丝绦随之摇曳,系在上面的金铃格外吸引眼球。 小姑娘玩得开心,十分喜欢原桃的这份礼物。 “母亲,我喜桃夫人。”小姑娘仰起头,胖嘟嘟的小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眼和稷夫人如出一辙,却没有稷夫人的妩媚,全是充满灵动的童稚。看人时,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动两下,小嘴花瓣一样,格外地讨人喜欢。 “比别的夫人喜欢?”稷夫人故意问道。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认真道:“怎么能比。桃夫人喜爱我,她们都是惧怕母亲。” 三岁的孩童已能洞察人心,聪慧得超出想象。她能敏锐分辨出谁是真正喜欢自己,谁又是装模作样敷衍了事。 听到女儿的话,稷夫人笑了,掌心抚过女儿的发顶,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母亲也喜桃夫人。等桃夫人有了子女,你就有了亲近的弟妹,能一起玩,好不好?” 这番话带有太深的含义,小姑娘无法全部领会,只是欢快地点头。倒是随侍的婢女表情微变,看向稷夫人欲言又止。 玩了一会,小姑娘打起哈欠。 “困了?” “嗯。” 稷夫人将女儿交给乳母,命其小心安顿。 乳母自是万般谨慎,抱人时小姑娘没感到任何颠簸,更无半分不适,又打了个哈欠,就靠在乳母怀中睡了过去。睡觉时双手抱着玉球,一直没有松开 乳母抱着女公子离开,室内重归寂静。 稷夫人靠在榻上,单手支着额角,双眼似笼上雾气,目光深邃朦胧。 “夫人……”婢女想要开口,心中又拿不准,话说到一半生生停住。 “何事?”稷夫人转过头,表情和声音同样温和,却令婢女心头发紧。 婢女知道自己越矩,但她实在担心。 她跟随稷夫人二十余年,从年幼就服饰在稷夫人身边,迄今为止,近乎参与了稷夫人的大半个人生。 她清楚稷夫人是如何对待妾室,在原桃嫁来之前,认定她不会有任何特殊。现实却让她开始疑惑,因疑惑生出极大担忧。 稷夫人对原桃太好了,宽容亲昵,更会悉心教导,完全不像是对待妾室,更像是对亲近的姊妹,甚至有些许宠爱女儿的样子。 这在之前从未曾有过。 听稷夫人方才的口风,不只希望原桃生子,还允许和女公子亲密。就算原桃身份再尊贵,她的儿女也是庶出,如何能和嫡出的女公子太过亲近? 婢女满脸纠结,几次欲言又止。见稷夫人渐渐收起笑容,漆黑的双眼凝视自己,不由得悚然一惊,额头冒出冷汗。 “夫人,奴担心夫人。”婢女俯身在地,不敢支支吾吾,将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稷夫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直至婢女说完,才开口道:“十鞭,自己去领罚。” “诺!”婢女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 “记住,桃夫人不同。”稷夫人不打算多做解释,也没有必要。她只需要身边的人明白,原桃不是寻常妾室,不能用原有的规矩去对待。 西原侯是其一,人王的态度是其二。 再有,两人十分投缘,她看出原桃的亲近和依赖。 十几岁的女孩子离家远嫁,性情又讨自己喜欢,只要不移了本性,始终保持今时之心,她乐意宠着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