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缓缓行来的战车。 人王身着衮服,头戴冕冠,手按宝剑,赫斯之威,不恶而严。 太子淮的车驾紧随人王之后,一样的衮服冕冠,气势不及人王,却是年轻力壮,意气风发。 两部战车前后经过,人群屏息凝神,在甲士的喝令下不敢高呼,纷纷以礼下拜。 茂商随众人俯身,脸上满是敬畏,心中却无太多感触。数个画面闪过脑海,其中不乏各方枭雄。最终定格在郅玄身上,再也没有变化。 一个念头陡然升起,茂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悚然而惊。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想要压制下去,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茂盛行走各国,见识过西原侯和东梁侯这样的一方霸主,也看到过大小氏族和不同实力的国君,比起毕生不出国境的百姓,他的见识非同一般,想法也不同于常人。 目睹这场精心准备的祭祀,看到在城内耀武的人王和太子淮,茂商莫名觉得违和。 在他看来,比起外表强盛内里虚弱的王族,年轻的西原侯更有王者之相。 中都城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衣饰固然华美,本质正在走下坡路,事实无可争辩,氏族绞尽脑汁也无法遮掩。 相比之下,西原国如烈阳高悬,在郅玄的手中愈发强盛。年轻的国君驾战车飞驰向前,疆域不断扩大,军力和经济实力皆是一日千里。 大势已成。 四个字闪过脑海,茂商用力攥紧拳头,将头压得更低。因心情激动,呼吸变得急促粗重,仍难免引来关注。 察觉身旁人诧异的目光,茂商咧嘴一笑,道:“睹王上威严,喜不自胜。” 祭祀结束后,人王返回王宫,未及换下衮服,脚步突然踉跄,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向前栽倒。 “王上!” 侍人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唤人,却被人王一把抓住肩膀,厉声道:“休做声,秘去召医!” “诺。”侍人脸色惨白,强忍住肩膀上的剧痛,将人王扶到榻上。交代另外两个侍人守在殿内,急匆匆转身,亲自去找宫内的医。 人王靠在榻上,咬牙忍住一阵强似一阵的眩晕,只觉痛苦难当,控制不住发出呻吟。目光扫过桌案,看到上面摊开的竹简,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就此倒下,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行! 强撑着病体,人王下令封锁消息,宫外无人知晓他的病情。包括太子淮在内,皆不知人王的身体已经相当糟糕,随时都可能倒下。 王宫内也是风声鹤唳,妾夫人不敢随意打探,王后是唯一的知情者。 每次为人王诊脉后,医都会向她禀报。 翻阅人王的脉案,王后没有多言,命医退下,其后召来婢女,准备洗去昨日染的蔻丹。 “换新色。” “诺。” 婢女取来一个个精美的玉盘和陶碟,逐次摆在王后面前。 王后面带笑容,似对新色十分喜爱。只是笑容未达眼底,漆黑的眸子似罩上一层雾,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 西都城 郅玄结束一场冬猎,带回大批猎物。 依照惯例,郅玄象征性留下部分,其余分给氏族,无论家门高低都能得到一份。 回到国君府后,郅玄解开大氅,换上干爽的衣袍。除冠后也不束发,懒洋洋坐在案后,端起热汤饮下一口,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在他面前摆有两封书信。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