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眼见着长案上的月饼越来越少,禁不住高声问:“明日还卖月饼吗?” “卖。明日后日再卖两日,中秋当日小店也就闭店过节去了。” 关鹤谣笑着回完,又把恭祝佳节的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众人也都“阖家团圆”“生意兴隆”地乐呵呵回应一番。 关鹤谣正在道谢,余光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噌噌噌”往这边跑。 萧屹也看到了关鹤谣,一仰头冲她笑笑,做了个手势就往后街跑去。 关鹤谣诧异地看一眼日头,还不到他下值的时候呢。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才匆匆一瞥,萧屹脸上尤其灿烂的笑意让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忙与众食客告辞,转身进屋。 这小小的插曲,却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看到没?又来了。应是从后门进去了。” “还真是!这么说来,我在店里吃饭都见过他好几回了。” “就是就是嘛,我与你说,你还不信。” “啊这、这样不太好吧?店家娘子还未成亲吧?” 排在两人前面的大娘子听音回头,“啥事啥事,店家娘子怎么了?” 偷偷讨论的两人压低声音,欣然分享,“咳咳,就是方才跑过去那个郎君,好像常常能见到啊……” 他说得隐晦,架不住大娘子马上领悟了。 “你们说那一个啊?哎呦,那位是信国公府的郎君,几乎是天天往这跑。这一片儿都知道啦!” 身处八卦中心的关鹤谣浑然不觉,她正快步穿过店中桌椅,打帘进了院子。 一开院门,萧屹已经等在那里了。 *——*——* 关鹤谣进屋时,刘春花正拉着掬月唠叨:“我看你们每天忙得转圈,都怪我不中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拖累你们照顾我。” 关鹤谣忙截下她话茬,说您先休养好身体才是,又说其实也不累。 “还说不累?”刘春花很不赞同,“瞧你脸都累得红彤彤的。” 哪里是累的?关鹤谣咬唇。 她支支吾吾的,这从未见过的羞涩样子连掬月都觉得惊奇。 半晌,关鹤谣终于说出了顺当句子。 “乳娘,我…就是…等一下有长辈来提亲,您可能要见一见他。” 关鹤谣又交待了几句,然后就丢下震惊的刘春花,以及手忙脚乱开始帮刘春花梳妆的掬月,跑到院子里找萧屹抱怨。 “你这也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呀!” 何止是她没准备,这院子也没准备,毕竟此处除了铺子就是住屋,连个会客的厅堂都没有。 她越是慌乱得如临大敌,越显示出她看重自己。萧屹明明被揪着耳垂,发烫的却是心尖。 然而,他只敢暗喜。又见关鹤谣真的着急,忙安慰道:“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义父只是来看看你。” 关鹤谣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何德何能,让堂堂大将军刚刚抵京,回家见过老母、子侄,等下就要来见她啊? 只是不得不说,她倒是很感念关潜的这份重视。 萧屹还在继续解释。 “这也不算是提亲。阿鸢,我怎么会舍得如此轻率就来与你提亲?三书六礼,一定都会光明正大的,绝不会亏待了你。” “只是义父很想见见你。你放心,义父为人洒脱,不拘小节,我们说好了婚事一切依你心意而来。至于见你乳娘,不过是我告知了你乳娘之事,他说如此忠义之人,理当一见而已。” 况且关鹤谣无亲无故,乳娘也算半个长辈。 双方长辈见过,到底显得更郑重一些。 关鹤谣渐渐冷静下来,“我自然相信关将军人品……” 她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 “那我也去梳洗一下,你在这里等关将军来。” 她又轻声嘱咐说,“五哥,我怕突然揭露你们的身份吓到乳娘,就只说你来自富商之家。既然今日只是打个招呼,便请将军莫提国公府,最后见一面全了礼数就好。我之后再一点点告诉她。” 萧屹点头,“知道了,去罢。” 只是关潜两年未归家,家中人定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关鹤谣梳妆打扮完,他还未到。 正好前面月饼售罄,关鹤谣便遣了毕二回家,又让小胡回屋不要出来,顺道再把扒着门缝往外偷看的掬月摁回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