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本没有木鱼声。 这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想。 他们互相对视着摇摇头,再不说话,沉默再次降临。 木鱼声本是清越到用来沿街报时的声音,即使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方才关鹤谣在里面敲,外面都能听到。 可是现在,这里有风声,有燃烧声,有她的喊声,有幼儿的哭声,有搬水的号子声…… 也许有一千种,一万种声响。 就是没有木鱼声。 “他该敲着木鱼的……” 她跌跌撞撞跑出火场用了不少时间,萧屹该开始敲木鱼了。 可能只是又昏过去了,可能只是小锤脱手了。 关鹤谣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安慰自己,牙齿却止不住地打颤。 她蜷缩着抱住肩膀,烫伤的手糊在浸了冷水的衣衫上。 “哎呀,你看你都烫伤了!” 有细心的大娘子见到,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动,扭头叫郎中过来。 确实好疼啊,但关鹤谣也不在乎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像听人说过,烧死是最痛苦的。 烧伤带来的剧痛能超过分娩,但更可怕的,是心理上的痛苦。 动弹不得,喊叫不得。 在最深沉的绝望中,清晰地感到热气一点点灼伤气管和腑脏,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她那如朗松一般的郎君,她心爱之人,现在就身处这无间地狱,独自承受着无尽折磨。 他很疼吧? 有一位一直在现场帮忙的老郎中,听到呼唤跑了过来。 他抓住关鹤谣的手,开始给她抹药。 关鹤谣呆愣地看着。 但她看的不是刚刚烫的那些伤,而是前些日子吃烧烤时,她被篦子烫的那一下。 水泡早就消了,只留下一块嫩粉色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就是这么黄豆粒大小的一块伤,每次见面萧屹都要查看,心疼的样子像是关鹤谣断了手。 而关鹤谣就借着这机会撒娇耍赖,真断了手似的骗来无数的安慰和亲吻。 现在,谁去安慰他呢? 李嫂子早在围观的人群里,实在看不得关鹤谣这样,哭着过来扶她。 关鹤谣却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挣开她和郎中,径直朝着火海奔去。 *——*——* “鹤姐姐,你去歇一会儿罢,这里我守着五哥。” 关鹤谣摇摇头,拒绝了关筝的好意。 对方叹一口气,陪她坐在桌边,“那我陪着你。” “阿秦不去陪着太夫人?” “婆婆那里有二伯伯呢。”关筝听着她的嗓音就揪心。 关鹤谣嗓子也灼伤了,说出的字一个轻一个重,像是淅淅沥沥的雨。她手脚也都有烫伤,脚上还好,起码有鞋子护住了。 关键是那双手烫得不轻,被绷带层层包裹起来。 关筝进门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 要不是二伯伯以为五哥和鹤姐姐闹了别扭,带着小九出门找人…… 她不敢再往下想,赶紧低头擦了擦泪。 “人救出来了,”关鹤谣慢慢地说:“这就是万幸,阿秦不要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呢? 自昨夜,关筝已经哭得眼睛肿成核桃了。 家里正欢欢喜喜准备婚事呢,结果一对新人差点葬身火海。 尤其是五哥…… 耳中是关筝的啜泣,关鹤谣想着自己不能再哭,竭力忍住眼泪。M.iyIgUo.neT